遗珠 (3-2)

朱砂望着少年枪杆上凝结的冰碴，握红绸的手不受控地发颤。方才交手那招，对方看似随意的震腕竟暗含巧劲，将她苦练多年的“缠丝索”生生震断。她余光瞥见少年身后枯木上那道深可见骨的枪痕——显然对方还未使出全力。

“撤！”朱砂突然扬手甩出烟雾弹，还未来得及阻拦，七道红影已借着尘雾迅速后撤。阿月原地攥紧碎玉，看着玄霜阁众人消失在风沙中，紧绷的肩膀终于微微放松。

少年将长枪横在身侧，目光从她掌心的碎玉移到远处消散的烟尘：“倒是果断。”少年转头看向她。

少年突然转身，枪杆子在沙地上磕出“当”一声响。他皱着眉打量阿月手里的碎玉，问道：“哎、我说……你这玉从哪儿弄的？”

阿月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指尖摩挲着碎玉边缘，挑眉迎上少年探究的目光。她忽地将残玉举到他眼前晃了晃，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怎么，刚把人吓跑威风够了，现在倒对我的玉佩眼馋上了？”见少年耳朵尖泛红，她又凑近几分，压低声音道：“早说啊，分你半块——前提是你得告诉我，长枪耍得这么溜，怎么连句囫囵问话都说不利索？”风沙卷着细沙掠过两人之间，却掩不住她眼底难得的笑意。

风沙裹着细沙掠过两人之间，少年的长枪还斜插在沙地里微微晃动。阿月唇角勾起的笑意让他手里的缰绳不自觉地松了松，目光像是被钉住似的，直勾勾落在她眼尾弯起的弧度上。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他慌忙别开脸去，却又忍不住借着低头调整护腕的动作，用余光悄悄打量那张沾着沙尘却愈发鲜活的面容，耳尖不自在地发烫。

少年耳尖的红还没褪尽，突然猛地转身，长枪在沙地上划出半道弧。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枪柄，目光掠过阿月沾着沙粒的鬓角，喉结动了动：“喂……”顿了顿，又清了清嗓子，“姑娘接下来打算往哪儿去？这地儿天黑后野狼成群，匈奴的马队也常晃悠。”说到最后，他踢开脚边的碎石，装作漫不经心地补了句，“要是没着落，我家的马棚……倒也能凑合一晚。”

阿月听完少年说的话，目光仍黏在那杆长枪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怀中碎玉。风沙掠过她微抿的唇角，将欲言又止的话揉碎在唇边。良久，她终于抬起眼，盯着少年，“你方才说……马棚能住人？”话落，又垂眸看向枪杆上的云雷纹，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那……能容我多看这枪几眼么？”

少年被她盯得浑身发毛，后知后觉自己提“马棚”的话唐突，喉结上下滚动两下。他猛地把长枪往肩上一扛，故意发出“哐当”声响，偏头望着远处暮色嘟囔：“我……我睡哪儿都行！马棚干草多，晚上还能听马嚼夜草……”说到这儿突然卡壳，余光瞥见阿悦嘴角似有若无的笑意，顿时慌了神，抬脚就踢飞脚边碎石：“行了！你要真稀罕这破枪，明儿给你拆下来当拐棍使！”

少年握着枪的手无意识地松了又紧，明明是头一回见这女子，心里却莫名泛起股说不出的熟稔。看着阿悦盯着长枪出神的模样，恍惚间竟觉得像是和她已经在大荒的风沙里并肩走过了十几个春秋冬夏。这种荒唐的念头一冒出来，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忍不住狠狠掐了把掌心，可那股熟悉感却像藤蔓般，丝丝缕缕缠上来，连说话都带了几分不自在的亲昵：“喂，你老盯着枪看，难不成上辈子它是你养的狗？”

话一出口，少年就僵在原地。看着阿悦骤然蹙起的眉，他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喉结剧烈滚动两下，慌乱摆手：“我……我不是那意思！就是嘴比脑子快……”长枪在手中转得磕磕绊绊，急得连声音都破了音，“我是说……说这枪肯定和你有缘！对！有缘！就像……就像失散多年的……”话越说越乱，他干脆猛地捂住嘴，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只恨脚下的沙地没个窟窿能钻进去。

段义传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