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2-1)

蒋行抱着慕尚圊穿过校园时，能感受到怀里的人身子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呼吸急促得如同刚跑完千米冲刺。慕尚圊的睫毛微微颤抖着，显然对这种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极为不适应，但高烧带来的晕眩感却让他无力挣脱。

“放我……下来……”慕尚圊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丝恼羞成怒的情绪。

“马上就到医务室了。”蒋行非但没松手，反而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稳了些，“你再乱动，信不信我现在就喊人过来看热闹？”

慕尚圊的身体突然僵住了，随后咬牙低声骂了一句：“……卑鄙。”

蒋行低声笑起来，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有用就行。”

医务室的门被蒋行一脚踢开，“砰”的一声巨响，值班的校医猛地抬起头，看到蒋行抱着个人冲进来，连忙站起身：“怎么回事？”

“高烧，可能还有低血糖，刚刚在图书馆差点晕倒。”蒋行小心翼翼地将慕尚圊放在病床上，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臂上已经被对方的指甲掐出了几道红痕。

校医迅速给慕尚圊量了体温，39.2℃。

“烧这么高还跑去图书馆？”校医皱起眉头，一边配药一边数落，“现在的学生，真是一点都不珍惜自己的身体。”

慕尚圊闭着眼没吭声。

校医瞥了蒋行一眼：“你是他朋友？那平时多盯着点，别让他这么折腾。”

朋友？蒋行心里微微一动，转头看向慕尚圊，发现对方也正微微睁眼看着自己，两人的目光一触即分。

“我会的。”蒋行笑了笑。

慕尚圊别过脸，没反驳。

——

挂上退烧针后，慕尚圊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蒋行坐在床边，无聊地翻看他的笔记本，里面的纸张满满都是数学推导公式，还夹着几张打工排班表——便利店、家教……时间安排得密密麻麻，几乎没有空隙。

蒋行的眉头微微皱起。

“别看。”慕尚圊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

蒋行合上笔记本，随手放回床头：“你每天到底睡几个小时？”

“够用就行。”慕尚圊语气淡然。

蒋行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问：“你家里知道你这样吗？”

慕尚圊的手指微微收紧，沉默了几秒才开口：“我的事，不用别人操心。”

空气瞬间变得凝滞。

蒋行站起身，走到窗前。夕阳的余晖洒进来，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背对着慕尚圊，忽然说道：

“我爸妈离婚后，谁都不想要我。”

慕尚圊愣住了。

“最后是我爷爷把我接走的。”蒋行转过身来，脸上挂着平日惯有的散漫笑容，眼神却认真得让人无法忽视，“所以我知道，有些路，只能靠自己走。”

慕尚圊的瞳孔微微收缩，似乎没料到蒋行会突然说起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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