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4-3)

柳正他们在他接电话时就发现不对劲了，即使是这样，涂久乐还是叫余勤留下来陪着涂久安。

几个人火急火燎的蹬着自行车，到了弥彦渡家门口，连车子都没停稳直接就跑进去了，门外还停着一辆救护车。

进屋后，看着弥彦渡小小的一个人站在那，脸上还有点儿脏，眼睛哭的红肿，手不停的去擦自己的眼泪。

涂久乐控制住自己的喘息，大步的走向弥彦渡，见到他们，弥彦渡便哭出了声，哭得撕心裂肺。

柳正在一旁不敢去看，程思宇只是愣愣的看着他。

他们并没有遭受过亲人的离别，更何况涂久乐，以前，他没有亲人，所以不懂什么叫慌张，不懂他们的悲伤，直到前些天，直到现在，他才知道，亲人的死是会让人心慌意乱的，是不顾一切都想让亲人活下去的，因为他有了亲人，有了弟弟，有了涂久安。

他抱着弥彦渡，轻轻的拍着他的背脊，给予他最廉价的抚慰。

因为不用问，他们早已知晓结果。

或许弥彦渡也一直知道，所以才在床边守了一个尸体这么久。

“辛苦你了，小渡。”

他在弥彦渡耳边说道。

…

等到安慰的差不多了，眼泪也止止住了，奶奶的尸体也被扛走了，医生留下一句要家属签字决定埋葬方式。

“奶奶的手机给我一下，还有电吗？”

弥彦渡领着他们到家里，将奶奶的手机拿出来递给他，每个电话都是有备注的。

“你知道你妈妈叫什么吗？”柳正开口问了一嘴。

弥彦渡摇摇头：“我没怎么见过他们。”

余勤皱皱眉，小声地吐槽了一句：“神经病吧只生不养。”

刘正踢了他一脚。

“你们先带他出去散散心，我自己来。”涂久乐道。

接着弥彦渡就被他们两个带走了。

电话打了很多个，不是空号就是忙线。

好不容易接通几个问了问都不是。

“嘟嘟嘟…”

涂久乐心里默默的骂了他父母差不多二十遍对面才接上电话。

“不是叫你别打电话了？每个月生活费打一千块钱还不够吗？养老也足够了吧？别老说什么我们开公司为什么不多给点，你当现在做生意很简单吗？”

对面不耐烦的说完，又挂了电话。

涂久乐这下确定了，再一次打了过去，没等对面破口大骂，他就开口了：“你妈妈死了”

对面沉默一阵：“你妈才死了。”

见涂久乐不反驳不说话，才小声地问：“真死了？”

“嗯，弥彦渡很难过，回来一下吧。”

对面似乎捂住了通话口，跟其他人说着什么，过了一会声音才明亮：“知道了，明天我们就回去。”

“嘟嘟嘟…”

电话挂了。

涂久乐松了口气，至少还会回来，不是那么的没良心，他是这么想的。

他将这个小房子收拾了一阵，弥彦渡说过，他奶奶的东西很少，放在柜子里，他凭着记忆把东西都收拾好放在了床上，用床上的床单将东西包了起来。

火葬的话，至少可以烧过去吧。

…

一切安顿好后，涂久乐叮嘱他们看好弥彦渡，然后道了别。

时间已经不早，暮色如液态氮在地平线上沸腾，冷却后的天穹泛起金属淬火的青灰。

涂久乐再次骑上那辆破旧的自行车。

原本情绪低落的涂久乐在打开病房门口后一下子烟消云散。

“我跟你说，你哥小时候炸屎坑…”

涂久安余光已经看到他哥，眼神一直示意不要再说了，可是陷入深度认真的余勤已经进入到了忘我的状态。

“在说什么？”声音戛然而止。

余勤头上鼓了个包，骑着自行车非常悲伤的回去了。

…

余晖沿着地平线逐渐下沉，直到黑夜降临，带着月亮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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