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彻看着地上的匕首,又看着我,眼神里的震惊慢慢变成痛楚。“你……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知道你要利用我?知道李御史要杀你?”我捡起匕首,一步步朝他走去,刀尖对着他的胸口,“还是知道,你所谓的‘苦衷’,就是踩着沈家的尸骨往上爬?”
他坐着没动,任由匕首的锋芒抵在他心口的护心镜上——那是父亲送的,上面刻着的“保家卫国”四个字,被岁月磨得有些模糊,却依旧清晰。“清辞,这护心镜……”
“别碰它!”我厉声喝止,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你不配!我爹当年送你这个,是盼你守土安邦,不是让你谋逆叛国,更不是让你……害死他全家!”
匕首往前送了半寸,刺破了他的披风,抵在护心镜上,发出“叮”的轻响。他的呼吸落在我脸上,带着药味和寒气,像北境的雪。
“如果我说,你爹娘的死,与我无关呢?”他看着我,眼神里的痛像要溢出来,“如果我说,太子谋反是个局,我是被冤枉的呢?如果我说,我一直在查是谁害死了你家人呢?”
“我不信!”我嘶吼着,手却在抖,“你说的每一个字,都沾满了我家人的血!我凭什么信你?”
“凭这个。”他忽然从怀里摸出个东西,递到我面前——是那方断翅的荷纹帕子。帕子被缝补过,断翅的蜻蜓旁,多了只用金线绣的蝴蝶,翅膀上的纹路,像极了我绣的荷叶脉络。“我一直带在身上。”
我的心猛地一颤,匕首差点掉在地上。这方帕子,他还给我了的,怎么会……
“那日侯府被抄,我让侍卫还给你,是怕它连累你。”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后来在漠北,我又派人去苏州找你,想告诉你真相,却只找到晚香楼的人说你去了杭州……”
“真相?”我冷笑,“你的真相就是让我看着你打着‘归顺’的幌子,和太子党、二皇子党周旋,把我当成棋子?”
“我没得选。”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又很快低下去,带着无力,“我若不答应李御史,他会立刻派人去杭州,杀了你。我若不装作要利用你,二皇子党也不会放过你。清辞,我把你接来漠北,是想护着你。”
“护我?”我看着他胸口的护心镜,看着他鬓边的白发,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忽然觉得荒谬又可笑,“用把我骗到这刀光剑影的漠北来护我?用让我亲眼看着你与杀害我家人的凶手虚与委蛇来护我?萧彻,你的‘护’,太廉价,我要不起!”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还有个粗哑的嗓音:“将军,李御史的人回信了,问……‘货’收到了吗?”
萧彻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扬声道:“收到了,让他们按计划行事。”
我看着他,忽然明白了。他和李御史之间,果然还有别的交易。那封密信,或许根本就是他们演的一场戏。
“你看,”我笑得眼泪直流,“这就是你说的‘护着我’?把我当成‘货’,和他们讨价还价?”
他想解释,可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将我往榻后的屏风推:“躲起来!别出声!”
我挣扎着,却被他死死按住。他的力气很大,指尖的薄茧蹭得我手腕生疼。“清辞,信我这一次,求你。”他的眼神里,有我从未见过的恳求,像个濒临绝境的人。
屏风后的缝隙里,我看见个穿铁甲的侍卫走进来,递给萧彻一封密信。萧彻拆开看时,眉头皱得很紧,忽然低喝:“李御史这老狐狸!竟想在交战时暗算我?”
侍卫低声道:“将军,要不我们先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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