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清凉台花园,牡丹开得正盛。层层叠叠的花瓣像云霞一般铺展开来,红的似火,白的如雪,紫的若烟。檐下悬着鎏金牡丹灯,侍女们捧着鎏金银瓶穿梭席间,添酒布菜。沈微婉坐在偏东席位,手指轻轻抚过昨日留下的檀木匣。匣角还沾着雨水的痕迹,里面装着昨夜的关键证物。
德嫔坐在邻席,手中把玩着一朵魏紫牡丹,凑近鼻尖轻嗅:“这花香倒是熟悉得很,像极了先皇最爱的‘残香’。”
沈微婉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先皇最爱的花,如今倒成了今上的赏赐,真是物是人非。”
德嫔微微一笑,眼神却意味深长。
皇帝携太子驾到,众人纷纷起身行礼。他今日穿着明黄龙袍,神情肃穆,目光扫过空置的苏贵妃席位时略作停顿。
“苏贵妃身子不适,暂且禁足。”王德全低声禀报,语气平静。
皇帝点头,落座后抬眼看向太医令:“验花可有异样?”
太医令上前一步,双手捧着银盘,指尖微微发抖:“回陛下,牡丹无毒,但……”
话音未落,沈微婉起身,从袖中取出一支鎏金银簪,轻轻搁在案几上。簪尾花纹与刺客衣襟暗纹一模一样。
“此簪昨日沾染花粉后竟显中毒症状。”她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众人耳中。
王德全接过簪子,仔细查验片刻,额角渗出冷汗:“娘娘可曾试过他人?”
沈微婉垂眸,掩去眼中锋芒:“试过了。昨夜宴席上,有人用它挑破香囊,药粉洒在苏贵妃袖口,才被我发现。”
德嫔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惊慌:“莫非苏贵妃恼羞成怒,要毒害六宫?”
沈微婉轻笑一声,落座:“不如问问三年前芳嫔小产时,用的可是这批牡丹?”
席间一片哗然。太医令脸色骤变,手中银盘差点掉落。
“当年确有用牡丹根入药,只是……”他声音颤抖,不敢继续。
“只是后来发现,那批牡丹根被换成了断肠草。”沈微婉取出一份泛黄的医案,“这是当年芳嫔宫中的用药记录。”
皇帝手指轻轻叩击案几,目光落在太医令身上:“说下去。”
太医令额头冷汗直流,声音几乎哽咽:“当年臣亲眼看着芳嫔服下药汤……她面色惨白,腹痛难忍……后来……后来孩子就没了。”
席间死一般的寂静。
德嫔忽然打翻茶盏,瓷器碎裂声惊破沉默:“淑媛莫不是又要栽赃?”
沈微婉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张绣样:“三年前芳嫔舞衣的针脚走向,与这张绣样完全一致。不知德嫔可认得?”
德嫔脸色一变,手指紧紧攥住帕子,指节发白。
皇帝忽然起身:“查!从先皇二十五年到今上元年,所有流产案卷宗即刻呈上!”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内侍跪地叩首,双手呈上一封密报。
“启禀陛下,苏贵妃宫中搜出大量毒药配方,其中一份注明‘三年前用于芳嫔’。”
皇帝脚步一顿,脸色沉得可怕。
苏贵妃禁足宫中,此刻猛然砸碎一只花瓶,声音凄厉:“你们都疯了!那年先皇亲赐这批牡丹,我怎敢动它一根毫毛?!”
沈微婉再取出一支鎏金银簪:“这支簪子内藏玄机,与刺客所用暗器同出一人之手。”
王德全突然跪地,声音颤抖:“老奴该死……当年正是老奴送去芳嫔宫中的牡丹。”
皇帝踉跄扶住栏杆,手指紧紧抓住栏杆边缘,指节发白。头顶的牡丹花瓣簌簌飘落,落在他衣襟上。
“父皇临终前说,‘清’才能安……”他喃喃自语。
沈微婉适时递上密信:“太后帕子上的‘清’字,与先皇胎记位置相同。”
皇帝怔住,缓缓抬头看向她。
德嫔悄悄退后一步,目光不经意掠过承乾宫方向。
苏贵妃被拖走时撕扯发髻,嘶声喊道:“你们都不懂……都是为了大晟……为了大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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