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雨点砸在窗棂上,像谁在敲我的骨头。
我蜷在锦被里,浑身滚烫。额头上的帕子早就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喉咙里堵着团火,想喊人却发不出声。铜炉里飘出的药香混着潮湿气,熏得我头晕。外头雷声轰隆,惊得我眼皮直跳。
"殿下,这药还是让奴婢来吧......"
"退下。"
宫女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接着是珠帘晃动的轻响。我费力地撑开眼皮,看见玄色衣角拂过青砖地,一股冷冽的气息随着脚步声逼近。他坐到床沿时,我闻到了他身上惯常带着的龙涎香,混着雨水的味道。
指尖碰到我后颈的时候,我一个激灵,整个人都绷了起来。他另一只手端着药碗凑近,热气扑在我脸上。汤药苦得让人想吐,可还没等我皱眉,温热的唇就贴了上来。
舌尖相触那刻,我尝到药汁的苦,也尝到他口里的甜。
他撬开我的齿关,把药渡过来。我下意识要躲,却被他扣住后颈。他的胡子刮得干净,唇上却有丝绒般的触感。我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和外头的雷声混在一起。
半晌,他松开我,手指还搭在我颈侧。我睁开眼,正对上他垂下的眸子。烛火在他眼里跳动,像是要烧起来。
"喝完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手却不肯放开。我鼻尖沁出汗珠,顺着脸颊滑进他掌心。他忽然皱起眉,拇指抹过我的眼角。
"发烧说胡话的时候,嘴里喊的都是别人的名字。"
我怔住了。
外头又是一道惊雷,震得窗纸簌簌作响。他站起身,玄色长衫扫过案几,药碗被碰得歪倒在一边。褐色的药汁在绣金褥子上洇开,像一朵枯萎的花。
珠帘猛地一晃,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侧耳听,似乎是有人撞翻了铜盆,叮当一声摔得粉碎。
"谁在外面?"
他声音陡然冷了下来。我看见他背影僵了一下,接着大步走向门口。门吱呀一声开了,夜风卷着雨丝涌进来。
"奴婢...奴婢该死!"
门外跪着个十五六岁的小宫女,怀里抱着灯盏。她抖得跟筛子似的,瓷碗磕在地上发出脆响:"奴婢是来送热水的,不是故意偷看..."
"滚。"
他只说了这一个字,就重重把门关上。我听见外头太监总管的声音压得很低:"小翠儿,你方才看见什么了?快说给公公听听..."
雨越下越大。
我盯着头顶的纱帐,心跳慢慢平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嘴唇,那里还留着他的温度。忽然想起七岁那年,我高烧不退,也是他这样喂我喝药。那时候他才十五岁,握着我的手守了一整夜。
"别怕,我在这里。"
他当时就这么说的。可后来呢?后来我病好了,他就再也没来看过我。整整三年,连句问候都没有。
"睡吧。"
他忽然开口。我转头看去,发现他不知何时又坐回了床边。烛花爆响一声,照亮他眉间隐约的焦灼。他伸手抚上我紧蹙的眉头,指尖微凉。
"你总是这样,一生病就皱着脸。"
我想说话,嗓子却哑得厉害。他低头看了我一会儿,忽然笑了。那笑容一闪而逝,像是错觉。
"当年在秋围,苏月辞为我挡箭昏迷的时候,也发过烧。"他声音很轻,像是说给我听,又像是自言自语,"那时我也这样喂她喝药,她醒来第一句话却是'太子殿下平安就好'。"
我胸口猛地一痛。
"可你不一样。"他忽然握住我的手,指节被他攥得发白,"你会叫我的名字。梦里也会喊,承曜,承曜..."
惊雷炸响,震得屋瓦嗡嗡作响。我看着他发红的眼尾,忽然觉得有些害怕。
"殿下..."我刚开口,就被他打断。
"闭嘴。"
他俯身压下来,一只手撑在我耳侧。我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气,还有雨水的腥。他额头抵着我的,呼吸灼热。
"你说,为什么偏偏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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