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铜门开启时,我还在下坠。青苔擦过脸颊,刺骨的凉意顺着脊背窜上来。石阶重重砸在腰眼上,最后摔进一堆干枯的藤蔓里。
井底比想象中宽敞。月光从井口斜斜切下来,在斑驳的石壁上划出一道银边。我摸着后腰渗血的伤口爬起来,指尖碰到什么冰凉的东西。凑近看,是口半人高的青铜匣子,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
"承曜..."我突然想起囚室里他最后说的话。那截疤痕在他锁骨下方弯成月牙,七岁暴雨夜撑起我的臂弯上就有同样的印记。
手指抚过青铜匣的搭扣,玉佩在掌心发烫。指甲撬动暗格时发出细微响动,泛黄信笺飘落在膝头。淑妃的字迹力透纸背:"承曜吾儿,当你看到这封信时,为娘已不在人世。舞爱并非替代,实为调换的真公主..."
眼泪砸在信纸上晕开墨迹。喉咙里哽着千言万语,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头顶传来脚步声,靴跟敲打石阶的声音越来越近。
我抓起青铜匣躲到石柱后面。黑袍人的影子先于人影投在石壁上,火把光晃得那些古老文字活过来似的。他手里提着个朱砂盒,盒盖上残留着暗红指印。
"原来七年前那场雨夜..."我盯着他手里的盒子,想起淑妃临终的模样。她脖颈处的勒痕在闪电中格外清晰,最后的叮嘱混着雷声:"活下去..."
"你以为逃得了命运?"黑袍人的声音和上章那个追兵一模一样。他举起火把照向祭坛中央,青铜鼎升起袅袅轻烟,隐约可见淑妃生前穿戴的凤钗散落在地。
我悄悄挪动脚步,后背撞到石柱发出闷响。他猛地转身,剑尖挑起朱砂盒:"当年她待我如亲妹,如今我要替她了结这段孽缘。"
"你错了!"我甩开桎梏亮出太子玉佩:"他征战三年是为给我安定盛世!"泪水夺眶而出:"你们都只看到他的冷酷,却不知他在雪地里教我学剑,在我病时用嘴渡药..."
剑光闪过,我扑向祭坛抢夺朱砂盒。毒针擦过耳际扎进石壁,黑袍人反手挥剑逼退我。我踉跄着撞上青铜鼎,香灰扑了满脸。
"承曜才是害死她的凶手?"我喘着气追问。黑袍人冷笑:"若非他执意出征,淑妃怎会独守空宫被毒杀?"
话音未落,头顶传来厮杀声。南昭密卫的黑衣如墨,与黑袍人属下的灰袍缠斗在一起。飘落的柳絮沾染血腥,在风中盘旋成诡异漩涡。
我趁机抄起地上断剑,割开绑着油纸的木匣。太子幼年的画像滑出来,背面写着一行小字:"一生一舞"。
"别动!"黑袍人剑尖抵住我咽喉。我握紧断剑反手刺去,他偏身躲开,剑刃划破我肩膀。血腥味混着香灰直冲鼻腔,我忽然想起那个雪天。
他握着我的手腕教剑法,呵出的白气染红我的鬓角。醉酒时呢喃"我的舞爱该有漫天朱砂",马背上抱着我逛喧嚣集市...
怒吼声中我挥剑劈去,黑袍人后退半步。我趁机翻身跃上石阶,攀着井壁往上爬。青苔割破指尖,血珠滴在太子染血的袖口金线上。
井口忽现黑影,密卫掷下绳索却被黑袍人斩断。最后一跃时我护住太子头部,自己肩胛撞上井沿。剧痛袭来眼前发黑,耳边响起他沙哑的声音:
"别...信...任何..."
我跪坐在他身旁,泪水滴落在那道从锁骨延伸至心口的旧疤上:"这次,换我来当你的天。"
南昭密卫的箭雨覆盖而来,黑袍人借着烟雾遁入夜色。太子微微睁眼,染血的朱砂从指间滑落:"活下去..."
月光移过枯井,照见祭坛上那句刻了百年的誓言:"一生一舞,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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