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的云,在青丘传出归宴消息的当日,全变了色。
昆仑凌霄殿的玉磬被长老的怒拍震得嗡嗡作响,玄虚仙尊将青丘送来的密信拍在案上,信纸边角被灵力绞得粉碎:“失踪百年,说回就回?青丘这是故意挑衅!”殿外的弟子们捧着剑,听见殿内的怒斥,个个攥紧了剑柄——他们刚从人间荒林撤回,还没从“放跑狐妖”的憋闷里缓过劲,这消息像团火,瞬间点燃了积压的怨气。
蜀山的剑堂更是炸开了锅。十八柄镇堂仙剑齐齐出鞘,剑鸣震得梁上的灰簌簌落下。掌门握着那柄仙魔大战时砍过九尾狐的“斩妖剑”,指节泛白:“当年就是这九尾狐一族,暗通魔族破了我们蜀山结界!如今她回来,青丘还敢办归宴?是嫌我们仙门的剑不够利吗?”底下的弟子们齐声应和,声浪撞在石壁上,比山间的雷还响——他们中不少人的师父,就死在那场被九尾狐“暗助”的魔袭里。
蓬莱的丹房也没了往日的清静。白胡子炼丹长老把刚出炉的“清心丹”砸在玉盘里,丹丸滚得满地都是:“星象早显‘妖星归位’,我还当是虚兆,没想到真让她回来了!”观星台的弟子们围着星图,指着代表青丘的那颗星——百年黯淡后,此刻亮得刺目,像在嘲笑仙界的疏忽。
就连最偏远的清虚观,也在观主的怒喝中翻了天。小道士们抱着刚抄完的《除妖经》,听观主拍着桌子骂:“这狐妖定是憋着坏!当年她能在魔渊与魔族称兄道弟,如今归来,保不齐就会联魔反仙!”墙角的功德簿上,“镇压九尾狐”五个字被圈了又圈,墨迹深得像要渗进纸里。
消息像长了翅膀,从大宗门飞到小仙观。各门派的传讯符在云海里穿梭,墨迹里全是咬牙切齿的字眼:“青丘藏了百年,果然是在等她归位”“必须再下‘除妖令’,趁她根基未稳”“绝不能让九尾狐族再成气候”……
昆仑的许珩尘站在凌霄殿外,听着殿内长老们“召集各派共商除妖”的嘶吼,又听见远处蜀山传来的集结号角,只觉得仙界的风,比雪巅的冰棱还要冷。那些愤怒里,藏着旧恨,藏着忌惮,更藏着一种他越来越看不懂的偏执——仿佛那抹黑衣白发的归来,不是一个生灵的回家,而是一场即将撕裂六界的浩劫。
云海里,各门派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剑影与灵力交织,像一张蓄势待发的网。整个仙界都在躁动,而这躁动的中心,不过是青丘那场为归来帝女备下的、带着灵犀花香的归宴。
青丘的流萤灯刚亮起第三盏时,苏清璃正站在梧桐林下,看着族里的小狐崽们追着灯影跑。灵犀花的香气漫在风里,暖得让她有些发怔——这是百年未曾有过的热闹,连空气里都飘着松快的甜味。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极轻的魔气波动,不凶,带着点熟悉的烈,像魔渊火山口边的风。
苏清璃回头时,正撞见那道玄色身影穿过流萤灯的光晕,快步朝她走来。玄袍上绣着暗金色的魔纹,走动时泛着细碎的光,与青丘的暖色调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不显得突兀。
是殷离。
他比记忆里高了许多,肩背宽了,眉眼间褪去了少年时的桀骜,添了几分魔族少主的凌厉,可那双眼睛,亮得像藏了团火,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像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
“清璃。”他在三步外站定,声音有点哑,带着压抑不住的急切,手里还攥着个布包,布角露出点青绿——是月灵草的叶子,青丘的特产,也是他们小时候总抢着嚼的东西。
苏清璃的指尖微微收紧。记忆里的殷离,还是那个总爱跟在她身后,抢她的月酿糕、被她用狐火烫了魔角也不恼的少年,魔角刚长出来时尖尖的,她总爱偷偷摸一把,惹得他炸毛又不敢真动手。可眼前的人,一身魔气沉凝,已是能独当一面的魔王之子,周身的气场压得周围的流萤灯都暗了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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