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天空阴沉沉的,空气里弥漫着泥土被雨水打湿后的潮湿气息。许沅惦记着拍摄雨季里村庄独特的氤氲氛围和村民们在雨中劳作的场景,不顾天色,早早背着相机包出了门。
她找到了一处视野极佳的高坡,可以俯瞰大片梯田和蜿蜒的村中小路。细雨如丝,织成一层朦胧的纱幕,笼罩着青翠的山野和灰瓦白墙的村落,别有一番水墨画般的意境。许沅心头一喜,立刻架起三脚架,调整镜头,准备捕捉这难得的画面。
雨势渐渐转大,豆大的雨点砸在相机遮光罩上,发出“噼啪”的声响。许沅的冲锋衣很快洇湿了肩头,额发也被打湿,贴在额角。但她全然不顾,整个人沉浸在构图和光影的捕捉中,手指冻得有些发红也浑然不觉。
就在这时,一把宽大的黑色雨伞突兀地出现在她头顶上方,隔绝了冰冷的雨帘。
许沅诧异地回头,映入眼帘的果然是江栩那张没什么表情、甚至带着明显不悦的脸。他一手撑着伞,另一只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眉头拧得死紧,周身散发着比这阴雨天更低沉的气压。
“怎么又是你?”
“你在这里做什么?”二人几乎同时发问出口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渣子,劈头盖脸砸过来。
许沅被他语气里的责备刺得一激灵,没好气地回道:“拍雨景!看不见吗?这种氛围很难得!”
“难得?”江栩嗤笑一声,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你又在胡闹”的意味,“这种鬼天气,别人都忙着回家收衣服、关门窗,你倒好,顶着大雨在这儿搞什么‘艺术创作’?许沅,你是不是觉得淋雨很浪漫?很符合你摄影师的‘格调’?”
“你管得着吗?”许沅的火气也上来了,“我拍什么,在哪拍,是我的自由!我又没碍着谁!”
“自由?”江栩的语调拔高,带着一丝尖锐的讽刺,“你的自由就是不顾自己的身体,也不顾别人会不会担心你被雷劈了或者滑下坡摔断腿?到时候还得麻烦别人来救你,浪费医疗资源,连累全村人!这不是自私是什么?”
“谁要你担心了?谁要你救了?”许沅被他“自私”“连累”的帽子扣得又气又委屈,声音都带了点颤抖,“江栩,你是不是一天不找我茬就浑身不舒服?我拍雨景怎么了?我乐意!我就算真摔死了,也绝不麻烦你江大医生一根手指头!”
“你!”江栩被她这不知好歹的话噎得脸色铁青,握着伞柄的手骨节都泛白了。他看着许沅倔强地仰着脸,雨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嘴唇都有些发紫,心里那股无名火烧得更旺,又掺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他猛地将伞柄往她手里一塞,动作粗暴得差点把相机架撞倒。
“拿着!”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在雨幕中显得有些失真,“爱拍多久拍多久!冻死了也别指望我给你收尸!”
说完,他看也不看许沅错愕的表情,转身就走,连伞都不要了,高大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越来越密的雨帘中。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白大褂的后背,他却浑然不觉,只是脚步快得像在逃离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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