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上药

她迅速收回手，脸上的血色褪去，眼神里的光芒黯淡下去，重新蒙上了一层疏离的薄霜。她垂下眼帘，低声道：“抱歉，江先生。” 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稳，却比之前更冷，带着刻意的距离。

江栩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他看到她那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和迅速抽离的手，一股强烈的懊悔和烦躁涌上心头。他厌恶自己脱口而出的伤人话语，更厌恶自己无法控制想要推开她的本能——那并非厌恶她，而是厌恶自己在她面前失控的情绪，厌恶那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想要将她拉进怀里确认她毫发无伤的冲动！

就在这时，一个反应较快的助理已经拿着急救箱跑了过来。

“江先生，许老师，先简单处理一下伤口吧！救护车已经在路上了！”助理紧张地说，将急救箱放在地上。

许沅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重新看向江栩手臂那片刺目的红。无论如何，伤口必须处理。她再次伸出手，这次目标明确，带着不容拒绝的、属于摄影师在片场掌控全局般的冷静：“江先生，请让我帮你先止血。伤口需要压迫。”

她的语气平静，眼神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持。不再是刚才的关切和心疼，而是一种专业的、冷静的、不容置喙的态度。

江栩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重新凝聚的、带着距离感的坚韧。他知道，刚才自己那句“别碰我”，已经将两人之间那因生死瞬间而撕开的一丝缝隙，又狠狠地关上了。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攫住了他。他没有再拒绝，只是沉默地、带着一种近乎自暴自弃的颓然，将受伤的手臂微微递向了她。

许沅没有看他，只是迅速打开急救箱，动作麻利地拿出纱布、剪刀和消毒液。她小心翼翼地用剪刀剪开他破损的西装袖子和染血的衬衫袖子，动作尽量轻柔，但布料撕开时牵扯到伤口，还是让江栩闷哼一声，额角青筋跳动。

狰狞的伤口暴露在灯光下——一道长约十公分、深可见肉的划伤，边缘翻卷，正汩汩地冒着血。是被灯架尖锐断裂的金属边缘划伤的。

周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许沅的心猛地一抽，握着消毒瓶的手紧了紧，指尖再次微微发颤。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拿起消毒棉球，蘸上碘伏，看向江栩：“会有点疼，忍着点。”

江栩紧抿着唇，没有看她，只是微微点了下头，下颌线绷得死紧。

冰冷的消毒液触碰到翻卷的皮肉，剧烈的刺痛让江栩的身体瞬间绷直，肌肉贲张，牙关紧咬才没发出声音，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许沅清晰地感受到他手臂肌肉的瞬间僵硬和难以抑制的颤抖。

她的动作更加轻柔，带着一种近乎小心翼翼的专业，快速而有效地进行着消毒、压迫止血，然后用干净的纱布一层层仔细地包扎起来。整个过程，她没有再看他一眼，只是专注地盯着伤口，仿佛在对待一件需要精心修复的珍贵道具。

江栩的目光却无法从她低垂的、专注的侧脸上移开。他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心，看着她紧抿的唇线，看着她因专注而微微颤动的睫毛。她的指尖偶尔不可避免地触碰他手臂完好的皮肤，带来微凉的触感，却像带着电流，直击他混乱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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