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什么身份 (2-1)

严淮的皮鞋碾过巷口积灰的枯叶时，第三声钟鸣正从街角的古寺飘来。雨丝裹着深秋的寒意钻进衣领，他扯了扯警服外套，目光落在警戒线内那具蜷缩的尸体上。死者掌心摊着半块碎裂的琉璃，在昏暗天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

“头儿，死者身份确认了，古董商赵诚，昨晚十点被发现死在自家密室。”年轻警员递来证物袋，“法医初步鉴定是急性心脏衰竭，但现场……有点邪门。”

严淮挑眉，蹲下身仔细观察密室墙面。那些繁复的云纹雕刻里，竟嵌着细小的朱砂印记，排列成某种他从未见过的阵形。更奇怪的是，门窗反锁，监控失灵，现场找不到任何强行闯入的痕迹，倒像是死者自己锁死了所有出口。

“邪门的在后头。”法医推了推眼镜，指着死者脖颈，“你看这圈淡紫色淤痕，像不像被什么东西勒过？但皮肤表面没有任何摩擦痕迹，倒像是……从身体里渗出来的。”

严淮正要说什么，巷口突然传来一阵风铃响。穿月白旗袍的女人撑着油纸伞站在警戒线外，乌发松松挽成髻，几缕碎发随雨丝飘动。她手里把玩着一串琉璃珠子，目光越过人群，精准地落在密室门口的方向。

“抱歉，无关人员不能靠近。”警员上前阻拦，却被女人指尖弹出的微光逼得后退半步。

“我是羽苒。”女人声音清冽如玉石相击，“严警官，你手里的琉璃碎片，能借我看看吗？”

严淮皱眉打量她。这女人身上有种违和感——旗袍领口绣着精致的云雷纹，手腕却戴着现代银镯，最关键的是，她看那具尸体的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了然。他犹豫片刻，还是让技术人员递去证物袋。

羽苒指尖轻触袋面，琉璃碎片突然剧烈震颤起来，袋壁浮现出细碎的金色纹路。“是‘锁魂阵’。”她抬眼看向严淮，眸中映着雨雾，“有人用琉璃做媒介，抽走了他的生魂。这半块碎片，是阵法崩溃时留下的。”

“生魂？”严淮嗤笑一声，刚要反驳，却见羽苒将碎片凑近眉心。她闭上眼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周身泛起柔和的白光。那些散落在现场的朱砂印记突然亮起，在地面连成一道发光的轨迹，直指密室角落的博古架。

“第三层，左数第五个格子。”羽苒睁开眼，脸色有些苍白，“那里有另一半琉璃。”

技术人员果然在指定位置找到暗格，里面藏着另一半琉璃碎片。拼接完整的琉璃球上，刻满了扭曲的符文，接触空气的瞬间发出尖锐的嗡鸣。严淮看着那凭空亮起的符文，多年刑侦生涯建立的世界观第一次出现裂痕。

“这不是普通的刑事案件。”羽苒收起琉璃球，油纸伞在她手中转了个圈，伞沿的水珠划出优美的弧线，“下一个目标，会是城西的钟表匠。他店里有块明代铜钟，今晚子时，阵法会再次启动。”

严淮盯着女人转身离去的背影，雨幕中她的旗袍下摆沾了细碎的光斑，像落了一地星辰。对讲机里传来新的指令声，他握紧腰间的配枪，第一次觉得追捕罪犯的路上，或许真的藏着超出理性认知的暗河。

夜色渐浓时，严淮守在钟表店对面的咖啡馆里，看着羽苒披着月光走进店门。她指尖划过那些滴答作响的钟表，每经过一处，指针都会短暂停滞。当子时的钟声敲响，店后的仓库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严淮踹开门冲进去时，正看见羽苒举着琉璃球，与一个黑袍人在半空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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