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

下午三点的阳光斜斜切进眼镜店，林溪捏着那副粉色镜框的镜腿转了半圈，镜面上的反光里，周翊正对着验光仪眨眼，黑框眼镜在他鼻梁上轻轻滑动。

“放松点，”验光师调整着仪器，“你视力很好，防蓝光镜片选普通厚度就行。”

周翊的视线越过仪器看向林溪，镜片后的眼睛弯了弯：“她的也选同款，厚度加倍。”他转头对一脸疑惑的林溪解释，“你总熬夜改战术表，厚点的镜片抗摔。”

柜台前的风铃叮当作响，宋晴挽着陆泽言的胳膊走进来，手里还拎着个保温袋：“猜我带什么了？”她把袋子往柜台上一放，里面的草莓蛋糕晃出奶油尖，“庆祝溪溪和周翊……呃，庆祝周翊喜提新眼镜！”

陆泽言接过店员递来的眼镜盒，指尖在周翊的盒子上敲了敲：“昨天体检报告里，‘是否有视力问题’那栏填‘否’，今天倒积极得很。”他的目光扫过林溪手里的粉色镜框，忽然笑了，“眼光不错。”

林溪的耳尖有点烫，刚想把镜框放回去，就被周翊按住手：“戴着挺好看的。”他从口袋里摸出颗薄荷糖，青柠味的糖纸在阳光下闪了闪，“像你昨天在计划表上画的笑脸。”

蛋糕吃得正香，宋晴突然戳戳林溪的胳膊，示意她看手机。屏幕上是她刚发来的照片：周翊正趁林溪低头切蛋糕，偷偷把自己那份里的草莓往她盘子里挪，陆泽言在旁边举着手机偷拍，嘴角压不住笑意。

“别闹，”林溪红着脸把草莓推回去，却被周翊用叉子按住，“我不爱吃酸的。”话刚说完，就被宋晴拆穿：“上周训练赛赢了，某人可是抱着草莓盒子啃了半盒。”

回俱乐部的路上，陆泽言把车开得很慢。宋晴靠在他肩上看手机，忽然“咦”了一声：“顾然发朋友圈说饿晕了，要不要叫他下来吃蛋糕？”

“让他饿着，”陆泽言目不斜视地盯着路况，“谁让他上午偷吃体检中心的糖。”他顿了顿，后视镜里的周翊正帮林溪扶眼镜，“下周友谊赛的首发名单，你们定了吗？”

周翊的手指顿在林溪的镜腿上：“中路我上，打野让陆野试试新英雄。”他转头问林溪，“战术表改好了吗？”

“在包里。”林溪刚要去掏，就被他按住手，“回去再看，现在陪我……适应一下新眼镜。”

训练室的灯亮得晃眼，顾然果然趴在桌上装死，看见蛋糕盒立刻弹起来：“晴晴姐你太够意思了！”他刚抓起一块蛋糕，就被周翊敲了下脑袋，“体检报告忘啦？”

“就吃一小块！”顾然举着叉子讨饶，余光瞥见林溪的新眼镜，突然嚷嚷，“溪溪姐你这眼镜，跟翊哥的简直是情侣款！”

林溪的手一抖，叉子上的奶油滴在战术表上。周翊抽过纸巾帮她擦，指尖不经意划过她的手背，像刚才在眼镜店帮她调整镜架时那样轻。

“别乱说，”周翊把擦干净的表格推回去，上面的首发名单里，中路选手那一栏，被他用红笔描了两遍，“快吃你的蛋糕，吃完加练。”

宋晴靠在陆泽言怀里看他们斗嘴，忽然轻声说：“你看他们，像不像我们刚认识的时候？”陆泽言没说话，只是把她的围巾又紧了紧，路灯的光晕里，他的侧脸和周翊重合了一瞬——都是一样的，把关心藏在笨拙的借口里。

林溪看着表格上被描红的名字，忽然想起周翊刚才在眼镜店说的话：“防蓝光镜片能过滤90%的紫外线，就像……”他没说下去，但林溪懂了。

就像有些人的心意，藏在体检报告的谎言里，躲在同款的眼镜框后，不用挑明，也能在彼此的目光里，看清最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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