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之渊 (2-1)

\[正文内容\]

黑暗如墨汁般浓稠，无边无际地吞噬着泽银的意识。他仿佛坠入深不见底的渊窟，耳边只剩下低沉的嗡鸣，像是某种远古之音在召唤。

“你究竟是谁？”

天机老祖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不带情绪，却像一把钝刀，割开他记忆深处最隐秘的一角。

泽银没有回答。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只知道，自己正在不断下坠，落入比梦境更深的地方。

忽然，眼前一亮。

断裂的高塔矗立于虚空之中，塔身斑驳，裂痕纵横，表面刻满了晦涩难懂的符文。那些符文仿佛活着一般，在暗中蠕动，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站在塔前，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塔门无声开启，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是轻语的气味，混合着风与火的味道，还有……血。

泽银迈步走入。

画面在他眼前浮现。

战场，烈焰，封印术法的余光如雷霆炸裂。他看见自己——或者说另一个自己——站在高处，手中结印，背后站着那名黑袍老者。

而在他们对面，是一群身披黑红长袍的影曜族人，其中一人，正是轻语。

她站在最前方，眼神冷冽，却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微微颤动，仿佛被什么刺痛。

“你真的要封印我们？”她的声音很轻，却穿透了整个战场。

“这是唯一的办法。”那个“泽银”说，语气坚定，毫无迟疑。

“你不是他……”轻语望着他，眼底泛起一丝悲伤，“你已经被它影响了。”

“闭嘴！”“泽银”怒吼，手中雷光暴涨，一道巨大的封印阵法从天而降，将整个族群笼罩。

画面破碎，泽银猛地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额角渗出冷汗。

“这就是……我曾经做过的事？”他喃喃自语，声音颤抖。

三股灵力在他的体内躁动不安，风、雷、冰交织成一股狂暴的能量，几乎要将他撕裂。他咬紧牙关，强行压制，却发现越是压制，越能感受到一股陌生的力量在蠢蠢欲动。

那是暗灵根。

“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泽银猛然回头，只见轻语静静地站在那里，黑红长袍随风轻扬，眼神平静，却藏着深深的哀伤。

“你早就知道这一切。”泽银盯着她，语气冰冷，“你接近我，就是为了让我想起这些？”

“不是为了让你想起，而是让你接受。”轻语缓缓走近，目光未曾离开他，“你曾亲手封印我的族群，但你是否想过，那并不是你的选择？”

“你说什么？”泽银皱眉。

“你以为你是在守护世界？可你有没有想过，是谁让你做出这个决定？”轻语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根针，直刺他心底最深处，“你有没有想过，你只是某个更高意志下的棋子？”

泽银沉默。

他当然想过。

可他不敢承认。

“我不信。”他低声说，“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记忆？为什么会记得那时的感觉？”

“因为你本就该拥有这些记忆。”轻语靠近一步，轻声说道，“你不是别人操控的傀儡，你是真正的你。但你必须明白，命运并非不可更改。”

“那你呢？”泽银抬头，直视她的眼睛，“你又是什么？你一直在我身边，是为了复仇？还是为了唤醒我？”

轻语没有立刻回答。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复杂，像是在审视，又像是在等待。

“我曾经恨你。”她终于开口，“因为你封印了我的族人，也因为我……曾为你赴死。”

泽银瞳孔一缩。

“你说什么？”

“你没听错。”轻语嘴角微扬，却笑得苦涩，“在那场大战中，我曾为你挡下一击致命的雷霆。可你却忘了。”

泽银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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