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斗中心】未完成的冬日拼图 (3-2)

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能轻易看穿他怪盗基德伪装下那个普通高中生黑羽快斗的女孩。她也是第一个，因为他的身份而陷入困境、受到伤害的人。她父亲，中森警官，为了抓捕他，可以说是耗尽了心血，牺牲了大量的家庭时间。而这份牺牲，最终都转化成了青子口中的愤怒和抱怨。

“都怪那个小偷，如果不是他，爸爸也不会陪我的时间都变少了，他就是个愉悦犯！”青子因愤怒而尖利的声音，像一根尖锐的刺，深深地扎进了快斗的心里。

那不是无端的谩骂，那是来自一个孩子最纯粹、最直接的情感宣泄。她不是在批判一个抽象的“罪犯”，她是在抱怨自己缺失的父爱，是在控诉那个让她和父亲关系紧张的小偷。那一刻，快斗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他无法辩解，无法解释自己行为背后的复杂动机，因为他知道，无论他说什么，在青子看来，他都只是一个让她和父亲疏远的小偷。他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这份来自最亲近之人的误解和指责。

“对不起，青子，我不是故意调戏中森警官的……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而已……”这句道歉，他只能在心里默念，从未敢说出口。说出口，只会引来更多的愤怒和误解。他只能在无人知晓的黑暗里，在冰冷的被窝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句微不足道的“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发着颤的棉被里，传来微不可闻的呢喃。那声音细若蚊蝇，仿佛怕惊扰了什么，又仿佛怕被什么听见。这是那个身形单薄的少年，在内心最深的角落，发出的可悲的哀求。他渴望得到一句原谅，哪怕只是来自青子。他知道这几乎不可能，他犯下的“错误”太大了，影响的层面太广了。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道歉，想要弥补，哪怕只是通过这种自虐式的方式，来减轻自己内心的负罪感。

也许我说一万句“对不起”，也得不到你的一句“没关系”，但我还是想跟你说“对不起”。这是那个身形单薄的少年可悲的哀求。

每每青子对他展露笑颜，他的心就会像被锯子盯上的树，一抽一抽地痛。那不是甜蜜的痛，而是带着酸涩和自责的痛。他害怕看到她的笑容，因为那笑容背后，往往隐藏着更深的失望和无奈。

他害怕那笑容，会像糖衣一样，暂时掩盖了他内心的伤口，但等糖衣融化，伤口只会更加狰狞。成倍的叠加，直到再也忍受不住，剖开来一看，便是被蛆虫腐朽的内里。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装满谎言和秘密的破败容器，散发着腐烂的气息，而青子那纯净的笑容，只是让他更加清晰地看到自己的不堪。

他想起那次去游乐场时青子说的话——“我像甜筒一样吗……也是呢，就和甜筒一样，内里空洞呢。”

“可甜筒有自己存在的价值，可以满足人类的味蕾……”

“那……怪盗基德存在的价值……是什么呢？”少年将头埋入厚重的被子里，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单薄，像一片枯叶在寒风中摇曳。

他问自己这个问题，却得不到答案。他偷取珍宝，挑战警方，这一切行为背后，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寻求刺激？是为了报复社会？还是……像他对自己说的那样，是为了寻找二十年前父亲死亡的真相？

他曾经深信不疑，但现在，在这寒冷的冬夜里，在青子的愤怒和失望面前，他开始动摇了。他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伤害的人太多了。他的行为，真的能带来他想要的“真相”吗？还是说，这一切只是一个不断滚动的雪球，越滚越大，最终吞噬掉所有的人和事？

果然吗，怪盗基德就不该存在吧。

他不愿再想，将自己整个人投入无尽的黑夜中。本就空寂的房间似乎更加寒冷，泛白的冷气在房间上空呜咽，唱着少年压抑的哀鸣。那呜咽声，像极了警笛的余音，又像极了中森警官因挫败而发出的叹息，更像极了他自己内心深处，对温暖和理解的渴望，以及那份永远无法实现的、对青子的歉意。

为何甜筒中心有一个巨大的空洞？

那是为了埋藏消费者曾经未有的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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