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雾中骨火 (2-1)

寂灭之雾比林默想象的更冷。

打火石的光只能照亮身前三尺，再远些，就是翻滚的灰白色，像无数无形的舌头在舔舐空气。影兽的嘶吼声忽远忽近，有时仿佛就在耳边，有时又像隔着几座山，让人辨不清方向。

他握紧了腰间的短刀——那是爹留下的，刀身布满细密的纹路，据说是用影兽的颚骨熔铸的，能勉强斩断低阶影兽的雾气躯体。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脚下的土地从坚硬的黑土变成了松软的腐殖质，踩上去“噗嗤”作响。林默弯腰捡起一块碎骨，骨头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霜，凑近了能闻到淡淡的焦糊味。

“是影兽的骸骨。”他认出这是影狼的腿骨，上面的齿痕还很新鲜，“看来不久前这里有过厮杀。”

正想着，打火石的光突然颤了一下，周围的雾气似乎变得浓稠了些。林默猛地转身，短刀横在胸前——他听到身后传来“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拖动身体。

雾气中，一个模糊的黑影缓缓显现。它大约半人高，没有四肢，只有一团扭曲的雾气，雾气里隐约能看到无数细小的骨骼在蠕动，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骨雾兽！”林默瞳孔一缩。

这是比影狼更麻烦的家伙。它们没有固定形态，普通刀剑很难伤到，而且能喷出带有腐蚀性的雾团。上次和他一起去雾痕区的两个少年，就是被骨雾兽的雾团沾到，手臂当场溃烂，最后没能撑回燃火城。

骨雾兽似乎也发现了林默，雾气组成的“头部”微微抬起，里面的骨骼摩擦声变得急促。

林默屏住呼吸，缓缓后退。他知道自己现在绝不能慌，骨雾兽对活人的气息很敏感，越是慌乱，气息越容易外泄。

就在这时，胸口突然传来一阵灼热。

不是火种的暖意，而是一种像被烙铁烫到的灼痛。林默下意识地摸向胸口，那里正是爹留下的那块碎晶。此刻，原本黯淡无光的碎晶竟透出了一丝微弱的红光，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

“嗯？”林默愣了一下。

这碎晶他戴了三年，从来都是冷冰冰的，今天怎么会发烫？

还没等他想明白，骨雾兽已经动了。它猛地向前一蹿，速度竟比影狼还快，同时张口喷出一团灰黑色的雾团，直扑林默面门。

林默早有准备，侧身翻滚躲开。雾团擦着他的肩膀飞过，落在身后的地面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地上的野草瞬间枯黄、腐烂。

好险！

他刚站稳，就见骨雾兽再次扑来。这次林默没有退，而是迎着它冲了上去——他记得老胡说过，骨雾兽的核心藏在最密集的骨骼堆里，只要打碎核心，它就会溃散。

短刀带着风声劈向骨雾兽的“躯干”，却像砍进了棉花里，只激起一阵涟漪。林默暗道不好，正想抽刀后退，胸口的灼痛突然加剧，那块碎晶竟“嗡”的一声，从他的粗布袍里挣脱出来，悬浮在半空。

碎晶上的红光越来越亮，像是有一团火苗在里面燃烧。更奇怪的是，骨雾兽看到红光的瞬间，竟然停下了动作，雾气组成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像是在……恐惧？

“这是……”林默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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