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3-2)

时间像沙漏中的细沙，不知不觉流逝。一月初，许稔收到了交换生项目初审通过的通知，需要补充提交一份教授推荐信。她兴冲冲地去找导师Dr. Wilkins，却在办公室门外听到了父亲的声音。

"Professor Wilkins,我女儿还太年轻，容易感情用事。这个交换项目对她的学术发展没有实质帮助..."

许稔僵在原地，手指深深掐进掌心。她轻手轻脚地退开，转身跑出教学楼。伦敦的冬雨冰冷刺骨，但她浑然不觉，一直跑到泰晤士河畔才停下。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林小雨的视频邀请。许稔勉强整理好表情才接通。

"稔稔！重大新闻！"林小雨的声音充满戏剧性，"你知道宋祠最近怎么样吗？"

许稔的心猛地一跳："他...怎么了？"

"文学院的那个院花昨天公开向他表白了！在食堂门口摆了心形蜡烛！"林小雨夸张地比划着，"不过你家宋祠当场拒绝了，说心里有人了。"

屏幕角落里的陈阳插嘴："但他死活不说那人是谁，我们都猜——"

许稔没听清后面的话，耳边嗡嗡作响。宋祠被表白了？虽然拒绝了...但万一哪天他等累了呢？万一他遇到更好的人呢？

"...稔稔？你在听吗？"林小雨的脸凑近屏幕，"你脸色好差。"

"我没事。"许稔勉强笑了笑，"只是...帮我个忙，别告诉宋祠我们聊过这些。"

挂断电话后，许稔直接去了图书馆，熬夜写邮件给宁大招生办公室，询问是否可以用其他材料替代导师推荐信。她不能再等了，必须尽快完成申请。

同一时刻，男生宿舍里，陈阳把手机往床上一扔："搞定了，我保证许稔听到了每一个字。"

宋祠从书桌前转过身，眉头紧锁："你确定这样有用？"

"相信我，"陈阳得意地晃了晃手指，"女生最受不了这个。要是小雨听说有人追我，她能立刻飞回来揍人。"

宋祠不置可否，但第二天一早，他就去了邮局，寄出一封特快专递，里面装着365封信——过去一年里他每天写给许稔却从未寄出的信。

一月底，伦敦遭遇了罕见的暴风雪。许稔收到宁大邮件时，窗外正狂风大作。邮件通知她，因材料不全，申请将被搁置，除非能在今晚12点前补交推荐信或等效证明。

许稔盯着屏幕，眼前浮现出父亲与导师交谈的画面。她咬咬牙，穿上最厚的羽绒服，把论文和获奖证书塞进防水袋，冲进了风雪中。

她要去见生物系的系主任Professor Higgins，那位以严格著称的老教授。据说他曾公开批评过Dr. Wilkins的研究方法，也许不会受父亲影响。

风雪中的校园能见度极低。许稔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积雪没过脚踝，冰冷刺骨。有那么一刻，她想起了初三那年宋祠冒雪送她回家的情景。现在轮到她为他们的未来冒一次险了。

Professor Higgins的办公室灯还亮着。许稔敲门的手已经冻得发僵。

"进来。"苍老但有力的声音传来。

许稔推开门，浑身是雪，头发结了一层冰霜，看起来狼狈不堪。但她挺直腰背，声音清晰："教授，我想申请宁大的交换项目，需要您的支持。"

老教授从眼镜上方打量她："为什么在这种天气过来？"

"因为截止时间是今晚。"许稔从防水袋里取出材料，纸张完好无损，"这是我所有的研究成果和论文，可以证明我的学术能力。我的导师可能无法提供推荐信，但..."

"但你宁愿冒着肺炎的风险也要试一试。"Professor Higgins接过材料，突然问，"为什么是宁大？帝国理工的资源不好吗？"

许稔深吸一口气："因为那里有对我很重要的人和事。而且...我相信不同的学术环境能带来新的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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