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这次换我走向你 (3-2)

"将来是我的。"许稔站起身，腿撞到桌子，酒杯摇晃着倒下，红酒像血一样在白色桌布上蔓延，"对不起，David，这顿饭我请。"

走出餐厅时，伦敦的夜雨淋湿了她的头发和肩膀。许稔却感到一种奇异的解脱。她拿出手机，拨通了林小雨的电话："小雨，我需要你帮个忙..."

一周后，宁大校园迎来了初春的第一场雨。宋祠独自走在去图书馆的路上，拒绝了陈阳所有的邀约。这周他几乎不与任何人交谈，只是机械地上课、学习、写那些再也不会寄出的信。

"宋祠！"

熟悉的女声让他浑身一僵。转过身，林小雨撑着伞站在那里，头发和肩膀都湿透了，显然是一路跑来的。

"你怎么来了？"宋祠皱眉，"陈阳在体育馆。"

"谁要找那个白痴！"林小雨气呼呼地塞给他一个信封，"许稔让我亲手交给你。"

信封很厚，摸起来像是有很多张纸。宋祠没有打开的意思："如果是解释信，不必了。"

"你！"林小雨气得跺脚，"你知道她为了回来付出了什么吗？她放弃了家里的资助，自费交交换项目的学费！她父亲气得要和她断绝关系！"

雨水顺着宋祠的刘海滴下来，滑过鼻梁。他慢慢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叠机票行程单、缴费凭证，最上面是一张便签：

【宋祠，4月1日到机场接我好吗？这次换我走向你。——许稔】

便签背面是熟悉的梧桐叶图案。宋祠的心脏像是被重锤击中，又疼又麻。他抬头想问林小雨更多细节，却发现她已经跑远了，只留下伞在他手里。

远处，陈阳正追着林小雨的背影："小雨！等等！我错了还不行吗？"

"错哪了？！"林小雨转身怒吼，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分不清是雨是泪。

"我不该说你多管闲事！不该说许稔可能变心了！"陈阳抓住她的手腕，"但我那是为了刺激宋祠那个木头！"

"那你为什么三天不回我消息？！"

"我在帮许稔查航班信息啊！"

两人的争吵声渐渐远去。宋祠站在原地，手中的信纸被雨水打湿了一角。他突然想起什么，拔腿就往植物园跑去。

雨中的植物园空无一人。宋祠径直来到那棵最老的梧桐树下，跪在泥泞的土地上开始挖掘。一个月前埋下的信应该还在——

"你在找这些吗？"

清亮的女声在身后响起。宋祠猛地转身，雨水模糊了视线，但他不会认错那个身影。许稔撑着一把蓝伞站在那里，另一只手抱着一个密封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他埋下的信。

时间仿佛静止了。雨声、风声、远处的人声，一切都消失了。宋祠站起来，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衬衫已经完全湿透贴在身上。

"今天是3月28日，"他哑着嗓子说，"你提前了四天。"

许稔的眼睛红红的，不知是不是雨水的原因："我改签了机票。"她向前一步，伞遮住了两人，"因为等不及了。"

宋祠低头看着她，这个让他朝思暮想的女孩就站在面前，近到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香气。他想拥抱她，又怕这只是一个梦。

"相亲...怎么样？"他最终问出这个梗在心头的问题。

许稔噗嗤笑出声，眼泪却掉下来："糟糕透了。我泼了那个MIT博士一身红酒。"她举起手中的盒子，"比起那些，我更想知道你写了419封信都说了什么。"

"现在是420封。"宋祠从口袋里掏出今早写的那封，信封已经被雨水浸湿，"本来打算明天埋在这里的。"

许稔接过信，手指微微发抖："宋祠，我爸爸切断了我所有的经济支持。我得自己打工付学费，可能连宿舍都住不起..."

"我申请了校外公寓，"宋祠打断她，"两室一厅。另一个房间还空着。"

许稔睁大眼睛："你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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