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初冬的第一片落叶

降温来得猝不及防，周一早上的风卷着落叶扑在脸上，带着初冬的凉意。美洛听裹紧校服外套走进教室时，发现自己的座位上多了条灰色围巾，毛线编织的纹路里还带着点温度。

“喜逸辰刚放这的，”顾知夏戳了戳围巾上的流苏，“说看你早上骑车没戴围巾，特意回宿舍拿的。”

美洛听的指尖抚过柔软的毛线，抬头时正看到喜逸辰走进来。他穿着深色冲锋衣，拉链拉到顶，只露出双清亮的眼睛，看到她手里的围巾，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

早读课的铃声响起时，美洛听悄悄把围巾往他那边推了推。他正在背英语单词，感觉到布料的触感，转头看她，眼里带着疑问。

“你也冷。”她用口型说。

他没说话，只是把围巾往中间挪了挪，两人的手肘隔着半条围巾碰到一起，像捧着团小小的暖炉。

课间操改成了室内自习，物理老师抱着试卷走进来，把一摞竞赛获奖证书放在讲台上：“这次省级物理竞赛，我们班的喜逸辰和美洛听都拿了一等奖，尤其是美洛听同学，压轴题的解法连省教研员都夸有新意。”

教室里响起热烈的掌声，喜逸辰转头看她，眼里的骄傲藏不住。美洛听的脸颊发烫，却在他的目光里，看到了比证书更珍贵的东西。

放学时，喜逸辰推着自行车陪她走。落叶在脚下沙沙作响，他突然停下脚步，从书包里拿出个素描本。

“给你的。”他的耳根有点红，“上周运动会答应你的。”

素描本的封面是手绘的篮球场，穿着7号球衣的男生正在投篮，旁边站着个扎马尾的女生，手里抱着瓶水，正是她的样子。翻开内页，全是她的剪影——图书馆里低头做题的侧脸，篮球场上跃起投篮的瞬间，甚至还有她皱着眉解物理题的样子，每一页的角落都画着个小太阳。

最后一页贴着片枫叶，叶脉清晰，旁边写着行小字：“等第一场雪来，我们去看画展吧，就像七年前没看完的那次。”

美洛听的指尖抚过那行字，突然想起七年前那个被暴雨打断的画展，他当时说“下次再陪你来看”，原来他真的记了这么久。

“好。”她的声音有点哽咽，却带着笑意。

走到巷口的梧桐树下，喜逸辰突然弯腰捡起片银杏叶，用指尖在叶面上划着什么。阳光透过光秃秃的枝桠落在他专注的侧脸上，睫毛的影子在银杏叶上轻轻晃动。

“给。”他把叶子递给她，上面用指甲刻着两个小小的名字缩写，被心形的纹路圈在中间。

美洛听捏着那片银杏叶，突然觉得这个冬天好像没那么冷了。她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像啄食的小鸟。

他的身体瞬间僵住，手还维持着递叶子的姿势，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透了。等他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跑出老远，只留下句“明天见”，和飘在风里的笑声。

喜逸辰站在原地，摸着发烫的脸颊，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巷口，突然觉得落在肩头的落叶都带着甜味。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银杏叶，小心翼翼地夹进自己的笔记本里，和那片七年前的枫叶放在一起。

第二天早上，美洛听发现课桌里多了个保温杯，里面是温热的姜茶。喜逸辰走进来时，手里还拿着个同款杯子，冲她举了举，眼里的笑意比阳光还暖。

初冬的第一片落叶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时，美洛听突然明白，最好的陪伴从来不是轰轰烈烈，而是这些藏在落叶里的心事，和围巾上的温度一样，细水长流，却足够温暖整个冬天。

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走过第一个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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