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跪在神医谷外的寒潭边,已经整整七天了。
潭水刺骨,他的羽翼被冻得失去光泽,金血混着冰水往下滴,在岸边凝成细碎的冰珠。谷里终于传来动静,一个穿着麻布衣衫的老者拄着拐杖走出,须发皆白,眼神却清亮如少年。
“你这娃娃,为了别人的事,倒肯赌上自己的仙骨。”老者看着他,语气平淡,“羽族的天使,向来高傲,你倒是个例外。”
“只要能救殿下,我什么都肯赌!”凌风的声音嘶哑,膝盖早已磨出血,“求神医出手,哪怕……哪怕用我的仙骨做药引!”
老者叹了口气,转身走进谷中:“进来吧。你家殿下的神格剥离得太狠,我只能试试,能不能吊住他最后一口气。”
神医谷里弥漫着奇异的药香,凌风跟着老者走进炼丹房,只见羽澈躺在冰玉床上,羽翼已经完全被灰斑覆盖,像蒙上了一层死灰,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他这是用情至深,神格与魂魄绑在了那凡人身上,她一忘,他的神格就跟着散了。”老者捻起一枚通红的丹药,“这是‘回魂丹’,需用你的仙骨碾碎做引,再辅以我的千年雪莲,或许能让他神格归位,但……”
“但什么?”
“他会记得所有事,包括那凡人的遗忘。”老者看着他,“你确定要救?记起来的痛,可能比现在的濒死更难熬。”
凌风看着冰玉床上毫无生气的羽澈,想起他曾笑着说“凡间的花,开不了太久”,想起他为温棠挡下责罚时的决绝,咬了咬牙:“救!他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老者不再多言,挥手抽出凌风翅膀上最亮的一根主羽——那是他仙骨的凝聚。主羽落地的瞬间,凌风疼得闷哼一声,羽翼瞬间黯淡下去,修为折损大半。
丹药入喉,金光从羽澈体内炸开,灰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冷玉色的羽翼重新泛起光泽,只是那光泽里,带着种化不开的沉郁。
三天后,羽澈醒了。
意识回笼的瞬间,他先闻到了凌风身上的血腥味——那是仙骨受损的气息,清冽中带着破碎感。他猛地转头,看见凌风正背对着他站在药炉边,半边翅膀无力地垂着,羽毛黯淡得像蒙了层灰。
“你的翅膀……”羽澈的声音哑得厉害,心口像被什么东西攥紧了。
凌风慌忙转过身,强扯出一个笑:“小伤而已,过阵子就好了。殿下您醒了就好,我……”
“谁让你这么做的?”羽澈打断他,语气里没有怒意,只有浓浓的疲惫和心疼,“你可知仙骨受损,要修多少年才能复原?我这条命,值得你赔上半生修为吗?”
他撑着冰玉床坐起身,动作间牵扯到胸口的伤,却固执地看着凌风:“我本就该随着她的遗忘散去,这样你不必受苦,她也能彻底安稳。现在倒好,你为我耗损修为,我活着却给不了她任何归宿,这算什么?”
“殿下……”
“罢了。”羽澈别开眼,声音低了下去,“你总是这样,把我的事看得比什么都重。只是这一次,我怕是……配不上你的心意了。”
他连护她周全都做不到,连让她安稳遗忘都成了奢望,活着不过是苟延残喘,哪配得上朋友这般舍命相护。
与此同时,凡间的温棠正在河边浣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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