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出租屋的荧光灯管发出第三十七次滋滋的电流声时,熵影的指尖在机械键盘上悬停了0.3秒。
屏幕上,暗网最底层的加密论坛正以每秒十二帧的频率刷新着乱码,像一群濒死的飞蛾在玻璃上扑腾。三天前,他用父亲留下的那枚磨损的U盘,破解了这个号称“只有死人能逛”的论坛入口,代价是左臂神经被反追踪程序灼烧般疼了整整两夜。
突然,一行猩红的像素字冲破乱码,在屏幕中央炸开:
【源启实验,意识边界——你父亲的钢笔,还在转吗?】
熵影的呼吸猛地顿住。
桌角的玻璃罐里,那支银色钢笔正以不规则的频率自转,笔帽上刻着的“熵”字被磨得发亮。父亲失踪前的最后一个清晨,就是握着它在草稿纸上写下“意识≠数据”,然后在厨房水槽里留下半枚带血的实验芯片,像一枚被嚼碎的牙齿。
他点开那行字,弹出的不是链接,而是一个嵌在乱码里的视频窗口。画面抖动得厉害,像是用针孔摄像头拍的——纯白的实验室,十几个戴着呼吸面罩的人躺在半透明舱体里,头顶的屏幕滚动着绿色数据流,其中一个舱体的编号刺痛了熵影的眼:S-07,那是父亲的员工编号。
“实验体情绪稳定度79%,意识投射同步率91%...” 视频里的机械音带着电流杂音,突然,画面剧烈晃动,一只沾满血的手猛地拍在镜头上,指甲缝里还嵌着半片芯片。
“他们在偷意识...” 嘶哑的声音只说了半句,画面就被一片刺眼的白光吞没,紧接着弹出一行注册协议:
【“意识边界”沉浸式游戏体验申请——自愿参与,风险自负。】
熵影扯下脖子上挂着的旧钥匙,钥匙串上拴着的铜制蝴蝶吊坠在灯光下转了个圈。这是父亲失踪那天,从他西装口袋里掉出来的,翅膀内侧刻着一串微型坐标,指向城市边缘那栋从未对外公开过的“源启”总部大楼。
他点开注册界面,光标在“姓名”一栏闪烁。三秒后,他敲下“熵影”两个字——这是父亲在草稿纸边缘反复涂鸦的名字,当时他以为是随手写的,现在才明白,那或许是某种预警。
填写“紧急联系人”时,键盘突然自动跳出一串数字,是父亲的私人号码。熵影的指腹在数字上按了按,冰凉的键帽像是父亲最后一次摸他头时的温度。
“身份验证通过。” 机械音从电脑内置音箱里钻出来,带着一种非人的平滑感。屏幕上弹出游戏接入设备的领取地址,就在三公里外的废弃地铁站。
熵影起身时,椅子腿在积灰的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走到墙角的铁皮柜前,输入三位数密码——父亲的生日。柜门弹开的瞬间,一股混合着樟脑丸和墨水的味道涌出来。
最底层的硬壳笔记本上,父亲的字迹从工整到潦草:
“7月12日,源启的伦理审查报告是假的,他们在芯片里埋了意识追踪程序。”
“8月3日,蝴蝶...是意识载体的隐喻?”
“9月1日,他们要把‘样本’放进游戏里,那不是游戏,是...”
最后一行字被墨水晕染了,像是写的时候手在剧烈颤抖,只能辨认出“笼子”两个字。
熵影合上笔记本,把父亲的钢笔塞进外套内袋。钢笔自转的频率似乎快了些,像是在呼应他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
出门时,他瞥了一眼楼道里的监控摄像头,红色的指示灯灭着——三天前他用一根回形针让它永远睡了过去。凌晨的街道飘着细雨,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条正在被数据吞噬的警戒线。
废弃地铁站的入口挂着“施工封闭”的牌子,背面用荧光漆画着一只蝴蝶。熵影弯腰钻进通风管道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条匿名短信:
【欢迎来到实验场,熵影。】
管道尽头的绿光越来越亮,那是“意识边界”的接入舱发出的。舱体像一口银色的棺材,内壁布满了细密的神经接口,在黑暗中闪着磷火般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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