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敲打着医院的玻璃窗,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轻轻叩门。沈砚秋站在重症监护室外,透过那块不大的观察窗,看着里面连接在林兮身上的各种仪器。那些跳动的数字和线条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东西,证明她还存在于这个世界。
三天了。从车祸发生到现在,整整七十二个小时,他几乎没有合过眼。右臂上的擦伤已经结痂,隐隐作痛,但这疼痛比起心里的空洞简直微不足道。
"沈先生,您需要休息。"护士第三次过来劝他,"林小姐有任何情况我们会立即通知您。"
沈砚秋摇摇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他不能离开,不敢离开。三天前那个电话切断了他所有的退路——"沈先生吗?这里是市立医院急诊科,林兮小姐出了车祸,情况不太乐观..."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枚戒指。原本计划在下个月林兮生日时求婚的,现在却只能在这里等待命运的宣判。
监护室的门突然打开,主治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时脸上的表情让沈砚秋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我们尽力了。"医生的话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残忍地割开他的胸膛,"林小姐的大脑损伤太严重,自主呼吸已经停止..."
后面的话沈砚秋听不清了,耳边只剩下尖锐的耳鸣。他看见医生的嘴在动,看见护士担忧的眼神,看见有人推着仪器进入监护室,但他无法移动,仿佛被钉在了原地。
当那刺耳的平线声从监护室传出时,沈砚秋终于崩溃了。他滑坐在地上,抱紧自己的膝盖,像个孩子一样无声地颤抖。林兮最喜欢的那条蓝围巾还搭在椅背上,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洗发水的香气。
葬礼在一个阴沉的下午举行。沈砚秋穿着黑色西装,站在人群最前方,听着牧师念诵悼词。林兮的父母哭得几乎站不稳,而他只是静静地站着,仿佛所有的眼泪都已经流干。
"砚秋,你要坚强。"林兮的母亲拥抱他时在他耳边说,"小兮最不希望你这样折磨自己。"
他点点头,却不知道该如何"不折磨自己"。回家路上,他绕道去了他们常去的那家咖啡馆。老板娘看见他独自一人,眼神立刻变得怜悯,这让他几乎夺门而逃。
公寓里到处都是林兮的痕迹——书架上的侦探小说是她买的,冰箱上贴着她写的购物清单,浴室里还有她用了一半的洗发水。沈砚秋机械地收拾着这些东西,却在碰到她的睡衣时突然崩溃。他把脸埋进那件柔软的棉质睡衣,深深呼吸着上面残留的气息,直到肺里的空气都被抽干。
那天晚上,沈砚秋第一次梦见了林兮。
梦境清晰得可怕。他站在他们第一次约会的樱花树下,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林兮穿着那件淡蓝色的连衣裙,转过身对他微笑,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你来啦。"她说,声音和记忆中一模一样,"我等你好久了。"
沈砚秋在梦中就知道这是梦,但他不在乎。他冲过去紧紧抱住她,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和熟悉的香水味。"别走,"他哽咽着说,"求你别走。"
林兮轻轻抚摸他的头发,没有说话。花瓣落在他们肩上,像一场温柔的雪。
闹钟响起时,沈砚秋猛地坐起,脸上满是泪痕。窗外是灰蒙蒙的黎明,公寓里寂静得可怕。他伸手摸向身旁的空位,那里冰冷平整,没有一丝有人躺过的痕迹。
连续三天,同样的梦境重复上演。每次林兮都会在不同的场景中出现——他们常去的公园长椅、大学图书馆的角落、第一次接吻的电影院后排。每次她都鲜活如生,微笑着等待他。
第四天早晨,沈砚秋没有去上班。他坐在床边,盯着手机屏保上林兮的照片,突然意识到自己开始期待夜晚的到来。只有在梦里,他才能再次见到她,听到她的声音,触摸她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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