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林晚含糊地应了一声,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她爬上自己的床铺,拉上床帘,将自己隔绝在那个小小的、私密的空间里。室友们的欢声笑语变得遥远而模糊。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却反复交替着两个画面:舞台上光芒万丈、眼神深邃的江沉;路灯下穿着肮脏工装、声音嘶哑麻木的“清洁工”……
巨大的反差撕裂着她的认知,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钝痛和混乱。她掏出手机,手指无意识地滑动着屏幕。江沉的超话早已沉寂,首页充斥着粉丝们心碎的告别帖和对他去向的种种猜测。那个“隐退大神”的八卦帖子,早已被淹没在信息流深处。
她点开一个收藏了很久的视频。那是江沉去年一场演唱会的压轴曲目,他坐在钢琴前,聚光灯只打在他身上。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翻飞跳跃,流畅而充满力量。他微微闭着眼,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侧脸的线条在光影下如同雕塑。当他唱到高音部分,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眼神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燃烧生命的炽热和纯粹。
那才是江沉!那个才华横溢、灵魂都在发光的江沉!
那个在路灯下拖着垃圾袋的、死气沉沉的男人……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林晚烦躁地关掉视频,将脸埋进膝盖。一定是认错了。必须认错。否则,她无法接受这样巨大的落差和破碎感。她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只当那是一场荒诞的噩梦。
接下来的几天,林晚努力让自己融入新生活。参加新生见面会、熟悉校园环境、领教材、认识新同学。管弦系的小提琴专业课也开始了,她的导师是一位气质优雅、要求严格的老教授。当指尖再次触摸到熟悉的琴弦,当弓毛摩擦琴弦发出第一个音符时,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和归属感,稍稍驱散了一些心底的阴霾。
音乐,是她最后的锚点。
然而,那个身影,那句“认错人了”,却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心底最柔软的角落,时不时地泛起隐秘的痛楚和无法抑制的好奇。
尤其是,当她需要去老琴房区附近的综合楼办事,或者只是无意间路过那条僻静小路时,她的目光总会不受控制地飘向那栋红砖小楼。她再也没有看到那个清洁工的身影,那扇油漆斑驳的木门也总是紧闭着,像个沉默的谜。
直到开学后的第一个周五深夜。
宿舍早已熄灯。唐果和苏晴都陷入了沉睡,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林晚却毫无睡意,白天专业课上一段始终拉不顺的华彩乐段困扰着她,音符像调皮的小鱼在脑海里乱窜。她索性轻手轻脚地爬下床,拿起放在枕边的小提琴琴盒,决定找个地方再练练。
星海音乐学院的琴房资源紧张,但深夜时分,一些位置偏僻、设备老旧的老琴房,往往还有空位。林晚记得白天路过时,看到那栋红砖小楼二楼最尽头的一间琴房窗户似乎没有锁死。
她抱着琴盒,像只夜行的猫,悄无声息地穿过寂静的校园。月色很好,清冷的光辉洒在石板路上,将树影拉得细长。晚风带着初秋的凉意,吹拂着她的发梢。她熟门熟路地绕到红砖小楼后面,找到那扇虚掩着的、通往楼梯间的侧门——这是白天她偷偷观察好的。
楼梯间里一片漆黑,只有月光从破了一角的窗户斜斜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小片模糊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和陈旧木头的气息。林晚打开手机电筒,微弱的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盘旋向上的木质楼梯,扶手已经掉漆,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她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走上二楼。走廊狭长而幽深,两侧是一扇扇紧闭的、油漆剥落的木门。大多数房间都沉寂着,如同废弃的古堡。只有走廊尽头那一间,门缝下……透出了一线极其微弱的光!
林晚的心跳莫名地快了一拍。她屏住呼吸,几乎是踮着脚尖,一步步地靠近那扇门。越靠近,那微弱的光线就越清晰,同时,一种极其细微的、几乎被忽略的声响,也透过厚重的门板,隐隐约约地钻进了她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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