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挣扎着,扶着冰冷粗糙的墙壁,艰难地站起来。双腿因为长时间的麻痹而针刺般疼痛,几乎站立不稳。她深吸了几口带着初秋凉意和灰尘味道的空气,努力平复狂乱的心跳。然后,她再次看了一眼那扇如同禁忌之地的木门,眼神复杂,带着恐惧,也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心。
她没有再试图靠近,而是转过身,拖着僵硬麻木的双腿,一步一挪,像逃离又像奔赴般,离开了这片被绝望笼罩的区域。她的脚步很轻,很慢,生怕惊扰了门内可能存在的任何一丝脆弱。
回到宿舍,已是深夜。唐果和苏晴似乎已经睡熟。林晚轻手轻脚地爬上床铺,拉紧床帘。她没有开灯,在绝对的黑暗中,她靠着冰冷的墙壁坐下,拿出手机。
屏幕幽蓝的光映亮了她苍白憔悴、泪痕未干的脸。她没有去搜索任何关于江沉退圈真相的猜测——那些喧嚣的流言蜚语此刻显得如此苍白和无关紧要。她点开了手机里一个加密的文件夹,里面全是她精心收藏的、关于江沉的音乐。
不是那些脍炙人口、引爆全场的劲歌热舞,也不是技巧炫目、气势恢宏的钢琴协奏曲。她指尖滑动,最终,停在了一首曲子上面。
一首江沉自己作曲、编曲,并亲自用钢琴和小提琴双重奏演绎的纯音乐作品。
这首曲子,从未正式发行过。它最初只是江沉在一次深夜直播中,情绪低落时即兴弹奏的片段,只有短短一分多钟。当时直播间人数不多,林晚恰好在线。那旋律如同月光下的溪流,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清澈又忧伤的孤寂感,瞬间击中了她的心。她屏住呼吸录了下来,后来无数次循环播放。再后来,或许是那次即兴的灵感被他自己珍视,江沉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将它完善成了一首完整的器乐作品,只有极少数铁粉在某个私人分享平台听到过,并奉为圭臬,称之为《雾霭》。
没有歌词,只有纯粹的音符。钢琴的清冷颗粒感与小提琴的缠绵悱恻交织缠绕,如同两个孤独灵魂在迷雾中的低语与对话。旋律并不激烈,甚至有些压抑,但在那压抑之下,却涌动着一股深沉的、渴望挣脱的力量。它像一幅用声音描绘的灰蓝色调油画,雾霭沉沉,却总有几缕微光固执地穿透云层。
这首曲子,是林晚心中,最接近江沉灵魂本质的声音。它不喧嚣,不张扬,带着天才的敏感与脆弱,也蕴含着沉默的坚韧。
林晚戴上耳机,将音量调到最低。当第一个清澈而略带忧伤的钢琴音符流淌进耳膜的瞬间,她紧绷的神经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抚慰了一下,眼眶再次不受控制地发热。
她闭上眼睛,任由那熟悉的旋律包裹着自己。脑海里,不再是舞台上光芒万丈的偶像,也不是废弃琴房里绝望自毁的清洁工,而是一个模糊的、坐在钢琴前的侧影,指尖下流淌出如此孤独而美丽的乐章。
一遍。两遍。三遍……
她反复地听着,感受着每一个音符的呼吸,每一段旋律的走向。指尖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节奏,模仿着弓弦的推拉。
一个近乎疯狂的计划,在她心底渐渐成型。
第二天,林晚顶着更加浓重的黑眼圈,但眼神却比昨日多了一丝异样的专注。她像往常一样上课、排练,努力集中精神。当导师指出她某段华彩乐句处理得过于急躁、缺乏情感沉淀时,她异常认真地点头,没有像往常那样因为被批评而沮丧,反而像是抓住了某种启示。
课间休息,她避开人群,独自来到图书馆一个僻静的角落。她没有查阅音乐理论书籍,而是拿出纸笔,凭借记忆,开始笨拙地、一个音符一个音符地默写《雾霭》的小提琴分谱。复杂的升降号和节奏型让她频频蹙眉,反复涂改,手腕因为用力而发酸,但她异常专注,仿佛在进行一项神圣的仪式。
她知道自己的水平有限,无法完美复刻江沉原版中那种大师级的细腻处理。她只能尽力去捕捉那旋律中的灵魂——那份孤寂中的微光,那份压抑下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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