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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孤弦独鸣 (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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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简短的一句话，像黑暗中划过的一道微光，短暂地照亮了林晚冰冷绝望的心。但也仅仅是一瞬。琴声不会骗人，可谁又能听见她心底的琴声？谁又愿意相信？

风暴的中心，时间仿佛停滞。林晚感觉自己被困在一个透明的、不断缩小的牢笼里，看着外面的世界喧嚣混乱，看着自己的梦想被撕碎，看着那个被她连累的人坠入更深的黑暗，而她，只能无能为力地窒息。

直到第三天傍晚。

辅导员例行公事地“陪同”林晚去食堂。夕阳的余晖惨淡无力。短短的路程，依旧是目光的洗礼和窃窃私语的地狱。林晚低着头，像一具行尸走肉。

就在她们即将走进食堂大门时，林晚眼角的余光，再次捕捉到了那个身影！

江沉！

他依旧穿着那身深蓝色的工装，推着一辆更破旧的垃圾车，步履沉重，像拖着千斤重担。但这一次，他离得更近了一些！林晚甚至能看清他帽檐下紧绷的、毫无血色的下颌线，能看清他握着车把的、指节泛白的手。

然而，让林晚心脏骤停、血液瞬间冻结的，是他此刻的状态！

他的肩膀不再仅仅是佝偻，而是以一种怪异的、防御性的姿态死死地缩着，仿佛要将自己蜷缩进一个无形的硬壳里。他走路的姿势僵硬而机械，每一步都踩得异常沉重，仿佛脚下不是地面，而是烧红的烙铁。最可怕的是他的脸——虽然大半被帽檐遮挡，但那露出的紧抿的唇线，那绷得如同石雕般的面部肌肉，都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濒临崩溃边缘的狂躁和……死寂交织的可怕气息！像一座压抑到极致的火山，内部岩浆翻涌，外表却覆盖着冰冷的、随时会碎裂的灰岩。

仅仅是一瞥，林晚就感到一种灭顶的恐惧！他不对劲！非常不对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危险！那些铺天盖地的羞辱和谩骂，那被彻底钉在耻辱柱上的绝望，正在将他推向精神彻底崩塌的临界点！

“江沉！”林晚失声喊了出来，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恐惧！

然而，她的声音被淹没在食堂门口嘈杂的人声中。

江沉似乎听到了什么，脚步猛地一顿！他极其僵硬地、如同生锈的机器般，极其缓慢地侧过头，帽檐下的阴影，朝着林晚的方向……扫了一眼！

那一眼！

冰冷！空洞！死寂！

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没有任何焦点，像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只余下最纯粹的、能将人灵魂都冻结的漠然和……死意！

仿佛她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路边的障碍物。

仿佛那个曾为她开启门缝、曾回应她琴声、曾发出“明天”和“还来”声音的人，已经彻底死去。眼前这个，只是一个被无边恨意和绝望彻底掏空、只剩下毁灭本能的空壳。

那漠然的一瞥，比任何愤怒的嘶吼都更让林晚心胆俱裂！她看到了！她看到了那深渊尽头，真正的、彻底的……心死！

“林晚！你喊什么！”辅导员严厉地呵斥，用力拽了她一把，将她强行拉进了食堂，隔绝了那道令她魂飞魄散的目光。

坐在嘈杂的食堂里，林晚食不知味。眼前晃动着的，全是江沉那漠然、死寂、濒临崩溃的一瞥。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她毫不怀疑，如果再不做点什么，那个男人……真的会彻底毁灭自己！无论是精神的彻底崩溃，还是……更可怕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