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那日的论述测验,陆锦颜盯着“论吏治”的题目,笔尖悬在纸上,迟迟没有落下。
上书房里静得只剩下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慕容珩坐在她斜前方,正低头疾书,墨色的字迹在纸上铺开,工整得像印上去的。陆锦瑶则不时抬头瞟向监考的先生,嘴角带着志在必得的笑——她昨夜缠着淑贵妃请教了半宿,定能拔得头筹。
陆锦颜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笔尖,心里却在打鼓。自父皇记起她后,宫里的人看她的眼神又变了,谄媚的、嫉妒的、小心翼翼的……连先生提问都总偏向她,仿佛她是易碎的琉璃。她知道,他们敬的不是她陆锦颜,是“陛下的心尖宠”这个身份。
就像此刻,她分明能写出“考核官吏当查其政绩,而非听其空谈”的道理——这些日子跟着父皇看奏折,那些关于贪腐、懒政的案例,她记得比谁都清楚。可握着笔的手,却怎么也落不下去。
收卷的梆子敲响时,陆锦颜看着自己几乎空白的试卷,只在角落写了句“吏治如栽树,需常修枝,更需深扎根”,便将卷子递了上去。
先生接过卷子,看见那大片空白,眉头瞬间皱紧:“五公主,你这是……”
“学生愚钝,写不出来。”陆锦颜垂着眼,语气平静。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响起窃窃私语。陆锦瑶凑过来看了眼她的卷子,笑得得意:“五皇妹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前些日子受了欺负,连笔都握不稳了?”
陆锦颜没理她,只是默默收拾好东西,走出了上书房。
测验结果出来的那日,红榜贴在廊下,陆锦颜的名字后面,赫然写着“不及格”。
消息很快传到了御书房。李公公以为陛下会发怒,战战兢兢地汇报,却见陆宴辞拿着陆锦颜的卷子,反复看着那句“吏治如栽树”,忽然笑了。
“这丫头,故意的。”他把卷子放在案上,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陛下,要不要……”李公公试探着问,“召五公主来问问?”
“不必。”陆宴辞拿起朱笔,在那句“修枝扎根”旁批了个“善”字,“让她自己想明白。”
傍晚,陆锦颜被召到御书房时,正看见父皇拿着她的卷子,嘴角噙着笑意。
“说吧,为什么故意交白卷?”他把卷子推到她面前,语气里没有怒意。
陆锦颜抿了抿唇,抬头看着他:“父皇,他们敬我,是因为您宠我,不是因为我写的策论有多好。”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些,“我不想做只会躲在您身后的公主。”
就像高中时,她故意藏起满分的试卷,只因为不想被同学说“你考得好是因为补课了”。她想要的,从来不是旁人的敬畏,而是“陆锦颜”这三个字本身的分量。
陆宴辞看着她眼里的执拗,忽然想起自己少年时,故意在狩猎时输给弟弟,只为证明“太子之位,我靠的不是父皇的偏爱”。他心里软了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所以,你想怎么证明?”
“下次测验,我会写出让所有人都服气的策论。”陆锦颜的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星星,“不用父皇帮忙,也不用皇叔撑腰。”
陆宴辞看着她挺直的小身板,忽然觉得,他的锦颜长大了。不再是那个需要他护在身后的小丫头,而是有了自己的傲气和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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