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姐,”陈远快步走进来,目光飞快地在林晚惊恐的脸上扫过,随即转向护工,语气带着刻意的熟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命令,“李主任刚下的医嘱,林晚的血常规和特殊项目要一起做,用紫色EDTA管和这个无添加剂的血清管。”他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两个颜色不同的真空采血管,一个紫色头盖,一个红色头盖(无添加剂血清管通常是红色或橘色头盖,内部无抗凝剂或促凝剂),递给护工。
护工刘姐皱了皱眉,看了一眼陈远手中的管子,又看了看自己推车上准备好的普通血清管,似乎有些不满被打断,但最终还是嘟囔了一句:“麻烦。”接过了陈远递来的管子。
陈远松了口气,脸上挤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看向林晚:“林小姐,别紧张,只是常规检查。”他的目光在林晚被护工粗暴攥着、布满新旧伤痕的手腕上停留了一瞬,镜片后的眼神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是同情?还是别的什么?快得让人抓不住。
针尖刺入皮肤。尖锐的刺痛感传来。林晚咬着下唇,身体僵硬,眼睁睁看着暗红色的血液顺着透明的塑料软管,迅速涌入了那个紫色的EDTA抗凝管里,然后又换上了那个红色的血清管。血液在真空负压下,汩汩地流入管中,颜色由深红逐渐变得暗沉。那颜色,刺得她眼睛生疼,仿佛流出的不是血液,而是某种粘稠的罪证。
抽完血,护工刘姐麻利地贴上标签,将两个采血管丢进推车上的塑料筐里,动作依旧粗鲁。她推着车,金属轮子碾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噪音,离开了病房。厚重的铁门再次关上。
狭小的病房里,只剩下林晚和那位叫陈远的实习医生。
陈远没有立刻离开。他站在原地,目光似乎有些游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白大褂的衣角,像是在犹豫着什么。
“你……”林晚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警惕,“你是新来的医生?”
陈远像是被惊醒,猛地抬头看向她,脸上那种紧张感又浮现出来。“啊,是,是的。林小姐。我……我叫陈远。”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眼神有些躲闪,不敢与林晚那双充满了惊疑和绝望的眼睛对视太久。
“刚才……谢谢你。”林晚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临时更换采血管,但那个护工粗暴的态度让她心有余悸。
“不……不用谢。”陈远显得有些局促,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声音压低了一些,语速也快了起来,“林小姐,我……我可能不该说,但是……”他飞快地瞥了一眼紧闭的铁门,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音,“你……你的案子……我听说过一些。很……很离奇。外面……还在传。”
林晚的心猛地一跳!外面还在传?传什么?传她是“夜巡者”?传她精神分裂?还是……传沈聿修的死?
“那个……沈顾问……”陈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一种近乎天真的探寻,“他真的……自杀了吗?用……牙刷柄?像……像他杀别人的手法一样?”
这个问题像一根冰冷的针,狠狠扎在林晚的心口!沈聿修那张在被告席上无声说着“晚安”的脸,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再次清晰地浮现!牙刷柄……颈动脉……那确实是“夜巡者”的标志手法!一种巨大的、令人窒息的荒谬感和恐惧感瞬间攫住了她!
“我不知道……”林晚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死了……我不知道……”
陈远看着林晚濒临崩溃的样子,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和自责。“对……对不起!我不该问的!”他连忙摆手,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仿佛林晚的痛苦会灼伤他。“我只是……只是觉得……太……太像了。简直……简直像安排好的一样。”他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安排好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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