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羽毛和狗尾巴草 (2-1)

季临的呼吸声在密闭的更衣室里格外清晰。

他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倒计时——距离登台还有17分钟，但四肢像灌了铅，连假发的重量都变得难以忍受。门外工作人员的脚步声如同雷点，每靠近一次，他的心跳就飙升一分。

"夜鸦老师？"又一轮敲门声，"观众已经在喊你了..." 门外的场务焦急的讲道。

季临把脸埋进膝盖。他今天cos的是《暗夜协奏曲》的终极BOSS"夜之魔鸦"，全套服装重达八斤，每一片羽毛都经过防水处理——为了还原角色在雨中的名场面。但现在，这些精心打理的羽毛正随着他的颤抖发出细碎的声响。

"让我试试？"

一个清亮的男声突然插入，季临猛地抬头。这个声音他认得，三天前"萌爪网"的专访里，那个举着狗爪自拍杆说"摄影就是用光影撸猫"的神经病UP主。

"祁乐老师！您认识夜鸦老师？"

"神交已久~"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让季临绷紧身体。门缝里滑进一颗菱形的紫色晶石，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微光。

"《虚空歌姬》的B级幻晶石，"门外的声音带着笑意，"虽然不会随温度变色，但对着光看..."

季临下意识捡起石头举向应急灯。晶石内部突然折射出细小的光斑，在天花板上拼出一行字：【你是最完美的夜之魔鸦】。

他的手指收紧了。这是《虚空歌姬》里女主角对反派说的台词，而这句话——

"去年GFA大赛，"门外的声音放轻了，"评委用这句话评价您的表演。"

季临的指尖擦过晶石表面。去年那场大赛，他戴着面具领奖，没人知道面具后的他因为这句话红了眼眶。

更衣室的门突然打开。

祁乐正蹲在地上调整相机参数，闻声抬头时，后脑勺那撮不听话的卷发跟着晃了晃。他脖子上挂着"特邀摄影师"的证件，相机包上坠满狗爪形状的钥匙扣。

"哇哦！"祁乐一个箭步冲上来，又在两米外急刹车，"这羽毛是用真乌鸦羽毛染色的？每片都做了渐层处理！"

季临条件反射地护住左肩的羽饰。这套服装最耗时的就是羽毛工艺，而这个人居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离我远点，"季临压低声音，"你身上有狗味。"

其实是阳光晒过棉织物的气息，混着点薄荷糖的清凉。但对嗅觉敏感的季临来说，这种充满生命力的味道简直像迎面撞上一只金毛犬。

祁乐却笑得更灿烂了："鼻子真灵！早上被邻居家的柴犬扑了。"他从相机包里掏出个小喷雾，"除味剂，给你。"

压轴表演的BGM已经响起。季临夺过喷雾胡乱喷了两下，甜腻的蜜桃味立刻让他打了个喷嚏——十三岁那年，他第一次偷用姐姐的香水去参加同人展，也是这个味道。

"夜鸦老师！"场务在不远处跺脚。

季临深吸一口气，把幻晶石塞进腰带暗袋。当他迈步时，听见祁乐小声哼起《虚空歌姬》的变奏曲，荒腔走板的调子奇迹般压住了他耳中的嗡鸣。

舞台灯光亮如白昼。季临在欢呼声中摆出夜枭的标志性起手式，羽织翻飞间，他瞥见摄影区最前排的祁乐——那人正用膝盖夹着相机包，手忙脚乱地往镜头前拧滤镜。

当季临念出"永夜降临"的台词时，祁乐突然举起那块幻晶石。紫光穿过特制滤镜，在舞台上投出一片星空。这是原作里没有的效果，却完美契合角色觉醒的瞬间。

"临时加的戏？"回到后台时，季临堵住了正在收拾器材的祁乐。

对方耳尖立刻红了："就...觉得夜枭应该拥有自己的星星。"他递来相机，"看看成片？第三张开始有惊喜。"

显示屏上是季临凌空跃起的瞬间，祁乐不知何时绕到侧方，拍到了羽织下隐藏的银色暗纹——那是季临偷偷绣进去的歌姬徽记，本不该被任何人发现的私人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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