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蒙尘

晨雾像一层薄纱笼罩着演武场，青石地面结着细碎的霜花。叶青如的剑尖划破雾气，带起的冰晶在初升的阳光下闪着冷光。寒霜剑在她手中如同活物，最后一式"雪落无痕"收势时，剑锋恰好挑碎一缕穿透雾霭的朝阳。

远处传来嬉笑声，七八个穿着鹅黄、浅粉衣裙的弟子簇拥着温暖走来。她们手里拿着绣有"温"字的帕子，在晨光里像一群扑棱的彩蝶。

"师姐好刻苦呀。"温暖站在三丈外，指尖抚过发间那支月华簪。银簪在朝阳下泛着柔光，簪头的玉兰雕工正是叶青如母亲最拿手的技法。

寒霜剑发出嗡鸣，叶青如握剑的手骤然收紧。手腕内侧那道旧伤隐隐作痛，是去年为取天山雪莲救宗主落下的。当时温暖说怕高不敢上山，现在那朵雪莲正别在她腰间的香囊上。

铜钟突然轰鸣，震得青石地面微微颤动。裁判长老捋着胡须宣布："年度大比抽签开始。"他袖口闪过一道符箓的微光，站在他身后的温暖低头整理发簪，唇角弯起转瞬即逝的弧度。

玉简在阳光下排开，叶青如的签文与温暖紧紧相邻。围观弟子中爆发欢呼，有人举起绣着"温"字的绸缎使劲挥舞。

"真巧呢。"温暖指尖擦过月华簪的玉兰花瓣，"听说师姐新悟的剑招连苏师兄都挡不住，待会可要手下留情呀。"

寒霜剑的剑穗突然无风自动，那是母亲留下的最后一件遗物。叶青如看着温暖发间的银簪，声音比剑锋更冷："比武台上，生死各安天命。"

比武台中央有道三寸长的陈旧剑痕，据说是开山祖师留下的。叶青如站定时，靴尖刚好抵在裂痕边缘。对面温暖正在整理袖口，鹅黄色的纱袖里有什么东西反光了一下。

"开始！"

寒霜剑刚起势，温暖突然踉跄着往左侧歪倒。叶青如的剑招已出，剑气擦着对方衣袖划过。裂帛声中，温暖跌坐在那道剑痕旁，咬破的舌尖渗出血丝，正好滴在月华簪上。

"师姐的剑法...真可怕..."她捂着胸口咳嗽，袖中滑出个青瓷小瓶又迅速收回。发簪突然落地，玉兰花瓣断成两截。

观战席传来惊呼。玉衡子的青铜面具映着冷光，他手中的茶盏突然爆裂，瓷片扎进掌心也浑然不觉。

"同门切磋竟下死手？"苏临渊飞身上台，一掌击飞寒霜剑。玄铁剑身插入青石三寸，剑穗上的玉珠迸裂开来。"这就是叶家教养？"

叶青如盯着断成两截的月华簪，耳边嗡嗡作响。簪头内侧刻着的"叶"字只剩半边，那是母亲出嫁时亲手刻的。

"你可知那发簪是——"

铜钟再次轰鸣，裁判长老擦着汗宣布："叶青如违反门规，罚思过崖禁闭三日！"欢呼声浪吞没了她的话，温暖被众人搀扶着离开，鹅黄衣袖里的青瓷瓶若隐若现。

思过崖的渗水声滴滴答答，远处传来庆典的丝竹声。叶青如蜷坐在石台上，指尖摩挲着剑穗断裂处——这不是原来的络子。母亲编的剑穗该有七重暗结，而这个只有五重。

山道转角，温暖对着传音符轻笑："种子已种下。"她袖中的青瓷瓶随着动作摇晃，在岩壁上投下蛇影般的暗痕。

玉衡子站在演武场中央，青铜面具下的目光落在青石裂缝上。他用带血的指尖在剑痕旁画了个卦象，正是《斩因果》秘典的起手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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