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盏照影 (2-1)

青铜面具彻底碎裂的瞬间，叶青如听见自己颅骨发出瓷器开片的脆响。祠堂地面的青砖突然变成流动的液体，十岁那年的毒茶从记忆里漫出来，茶汤表面浮着叶寒江扭曲的倒影。

"现在明白了？"温暖的声音从茶汤里渗出来，带着数据流特有的电子杂音，"你母亲刺向你的簪子——"

叶青如突然抓住茶盏边缘。指尖触到青铜面具的碎片，那些金纹像活物般缠上她手腕。茶盏里的毒药突然沸腾，蒸汽里浮现母亲临终前被毒玉镯勒出血痕的手腕。

"闭嘴！"

她一拳砸向茶汤里的倒影。液体飞溅到祠堂梁柱上，瞬间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孔洞——每个孔洞里都蜷缩着个锁骨带黑洞的婴儿。最上方那个婴儿突然睁开眼，黑洞里伸出的小手正抓着半片带血的青铜面具。

祠堂门被踹开的巨响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苏临渊提着诛邪剑闯进来，剑锋上还滴着金血——那是玉衡子残魂的颜色。他道袍前襟被撕开三道裂口，露出心口处蠕动的幽蓝代码。

"剑冢塌了。"他剑尖指向叶青如咽喉，声音却像被砂纸磨过，"把系统核心交出来。"

叶青如看着剑身上自己的倒影。那个影像锁骨下的黑洞正在吞噬金纹，而瞳孔里映出的苏临渊心口——本该是金丹的位置，嵌着枚与温暖同款的逆五芒星。

"原来你也是容器。"她突然笑出声，喉间涌上的金血把笑声染成暗红色，"首席师兄什么时候被寄生的？是在帮温暖布诛仙阵的时候？还是更早..."

诛邪剑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剑鸣。苏临渊持剑的手剧烈颤抖，剑柄缠着的红绳寸寸断裂。那些褪色的红线落在地上，竟变成细小的因果线，每根都连着叶青如脚踝。

"你以为我想选她？"苏临渊突然逼近，剑尖抵住她锁骨下的黑洞。他呼吸喷在她耳畔，带着腐坏的檀香味，"当年测灵根时，你的因果线明明..."

叶青如猛地偏头咬住他耳垂。牙齿陷进皮肉的瞬间尝到数据流的铁锈味，那些幽蓝代码顺着齿缝往她喉咙里钻。苏临渊闷哼一声，诛邪剑当啷落地——剑身映出两人纠缠的身影，他心口的逆五芒星正在她黑洞里投射出重叠的阵图。

祠堂供桌突然炸裂。叶寒江的牌位飞向叶青如眉心，在即将击中的刹那被青铜碎片截住。玉衡子的残魂从碎片里渗出，金血在空中写成卦象："戌时三刻，月华照影。"

"来不及了。"温暖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压来。那些腐蚀出的孔洞里同时伸出数据红丝，像蛛网般裹住叶青如的四肢，"宿主同步率98%..."

苏临渊突然掐住她脖子。他指尖刺进她颈动脉，却不是要取她性命——五道血痕里涌出的不是鲜血，是玉衡子残存的金色卦象。这些卦象顺着数据红丝逆向侵蚀，所到之处响起冰棺碎裂的脆响。

"你...？"叶青如瞳孔骤缩。她看见苏临渊眼底闪过玉衡子特有的金光，而自己锁骨下的黑洞正在他掌心收缩。

祠堂地面突然塌陷。下坠过程中叶青如看清了——所谓叶家祠堂根本是口竖立的冰棺，四壁封着三百年来所有被系统寄生的宿主。温暖的本体悬浮在中央，脐带般的数据红丝连接着每个黑洞婴儿。

苏临渊的白骨手指突然插进自己眼眶。他抠出那两团跳动的血焰塞进叶青如衣襟，嘶吼声震得冰棺内壁裂纹密布："烧了母体！玉衡子的卦象在逆转系统核心——"

温暖的数据红丝突然暴长。它们刺穿苏临渊的太阳穴，从他耳孔里拽出大段发光代码。那些代码在空中组成诛仙阵的阵图，而阵眼位置赫然是叶青如十岁时被篡改的记忆画面。

"真遗憾。"温暖的本体终于露出全貌——那是具心口插着月华簪的女尸，簪尖的逆五芒星正在叶青如黑洞里投射倒影，"如果玉衡子没兵解，如果苏临渊没被寄生，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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