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针封魔 (3-2)

"门要关了。"玉衡子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剑，就进不去。"

苏临渊不知何时爬到了她脚边。他额头的血糊住左眼，右手还死死攥着罗盘碎片。"叶青如..."他每说一个字都在咳血，"我知道...温暖的系统...在吸收地脉..."

青铜门发出沉重的轰鸣。叶青如低头看着这个曾经爱过又恨极的男人，突然发现他衣领里露出半截黑色纹路——那是被系统反噬的标记。

"你也被它控制了？"她蹲下来扯开他衣领。

苏临渊突然露出惨笑。他松开罗盘碎片，抓住她的手腕按在自己心口："杀了我...才能断开连接..."

掌心下的心跳又快又乱。叶青如想起他们定亲那天，少年苏临渊也是这样抓着她的手按在胸前，说这里永远只为她跳动。断剑不知何时抵在了他咽喉上，却迟迟没有刺下去。

"动手啊！"苏临渊眼球布满血丝，"就像你杀宗主那样——"

青铜门突然射出一道金光。叶青如下意识闭眼，再睁眼时看见苏临渊胸口钻出半截数据触须——正是之前连接三百克隆体的那种。触须顶端睁开一只机械眼，瞳孔里转动着与宗主相同的罗盘。

"观测者叶青如。"机械眼发出电子音，"请完成最终选择。"

断剑突然剧烈震颤。叶青如发现剑身上的温暖铭文正在融化，变成粉色光点渗入她皮肤。锁骨接口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被强行抽离。

玉衡子的虚影终于消散殆尽。最后时刻他摘下面具，露出与叶青如有七分相似的面容："青如，我其实是你..."

话音未落，青铜门轰然闭合。整个剑冢开始坍缩，三百口棺椁的投影一个接一个爆裂。苏临渊胸口的机械眼发出尖锐警报：【警告！因果线即将全面崩溃——】

叶青如做了一件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

她扔掉了断剑。

淡金色的血液从她指尖涌出，却不是攻击的姿态。这些血珠悬浮在空中，组成一条细细的线，一头连着苏临渊胸口的机械眼，另一头指向青铜门中央的锁眼。

"我选过了。"她说。

机械眼突然僵住。罗盘纹路的转动变得卡顿，电子音开始断断续续："错误...指令...系统核心..."

苏临渊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他抓住叶青如的衣袖，指甲几乎掐进她皮肉："快...走..."

剑冢的地面裂开深渊。在坠入黑暗前的刹那，叶青如看见青铜门上浮现出母亲最后的笑脸。有温热的液体滴在脸颊上——不知是血，还是终于落下的泪。

黑暗中的坠落仿佛没有尽头。叶青如感到苏临渊的手指从她衣袖滑落，指尖擦过时带着湿冷的触感——是血还是汗，她已经分不清了。耳边呼啸的风声里突然混入齿轮转动的咔嗒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抓紧！"

她本能地抓住声音来源，掌心传来金属的冰凉。睁眼时发现是半截断裂的青铜门轴，上面刻着母亲教她认的第一个古篆：择。门轴另一端正插在虚空里，裂口处渗出松脂味的黏液，滴在她手背上立刻烧出红痕。

下方传来苏临渊的闷哼。叶青如低头看见他挂在三米下的凸起处，左腿不自然地扭曲着。更可怕的是他胸口钻出的数据触须正在膨胀，机械眼周围裂开蛛网般的血丝。

"松手。"苏临渊突然抬头，完好的右眼亮得吓人，"系统在读取你的记忆！"

话音未落，青铜门轴突然剧烈震颤。叶青如虎口一麻，整个人往下滑了半尺。无数陌生画面顺着金属涌入脑海：温暖在数据海里沉浮，粉色襦裙被染成暗红；玉衡子跪在青铜门前，面具下的皮肤寸寸龟裂；还有她自己——不同时间线上的叶青如们，正被同一条金线勒住咽喉。

"师姐..."

温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叶青如猛地仰头，看见剑冢的残骸悬浮在虚空之上，三百口爆裂的棺椁正拼合成巨大的沙漏。温暖的身影站在沙漏中央，裙摆被下坠的青铜粉末染成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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