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回家 (4-2)

数据针抵住脊椎的瞬间，刑台上的"叶青如"突然暴起。少女挣断镣铐的动作与记忆里分毫不差，但这次她指尖凝出的不是雨刃，而是与苏临渊如出一辙的青色剑气。

"小心！"少年道士的警告还是慢了一拍。剑气穿透温暖胸口时，叶青如感到后颈的数据针突然软化，变成粘稠的液体流进衣领。

温暖的身体在雨中融化。她最后的表情不是惊恐，而是某种诡异的欣慰："真好......这次不用看着你......"

暴雨突然静止。每一滴雨珠都映出不同的画面：叶青如在实验室按下红色按钮，苏临渊的剑刺穿她心脏，玉衡子将青铜面具按在她脸上......所有场景的角落里，都有个穿粉裙的影子在安静记录。

"记忆锚点。"苏临渊擦着嘴角的血，"她在收集......"

叶青如突然抓住他前襟。道袍领口被扯开，露出更多陈年剑痕。她盯着那些伤疤，声音发颤："到底轮回了几次？"

少年道士的睫毛在雨中颤动。他抬手想碰她脸颊，半途却转向她身后的虚空："三百二十七次......"

齿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叶青如看见刑台上的"自己"正抬头望来，十六岁的眼睛清澈见底。少女嘴唇开合，说出的却是母亲实验室里的电子音："认知重置完成，实验体07准备就绪。"

苏临渊突然扑过来抱住她。少年滚烫的胸膛贴着她后背，心跳声震耳欲聋："别看她的眼睛！"

但已经晚了。叶青如的视线与刑台上的自己相接，记忆如海啸般涌来。她看见穿着白大褂的"叶青如"将青玉芯片插入主系统，看见温暖跪在实验室角落哭泣，看见苏临渊的剑一次次刺穿不同轮回的自己......

最可怕的画面出现在最后：母亲躺在培养舱里，手里攥着的不是芯片，而是一截粉裙的布料。白大褂的领口别着胸针，背面刻着"情感模块测试体01"。

"温暖才是......"叶青如的指甲陷入苏临渊手臂，"第一个实验体......"

天空中的齿轮突然崩裂。一块碎片砸在刑台上，十六岁的"叶青如"在金光中化作数据流。玉衡子的残影伸手一抓，青铜面具盖住了那些飞舞的代码："癸未年七月初六......这是所有轮回的起点......"

苏临渊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血沫溅在叶青如颈侧，带着松木燃烧的焦味。他锁骨下的淤青完全变成了金色，蛛网纹路爬上脖颈："青如......时间锚点......"

叶青如摸向自己锁骨接口。那里的皮肤正在数据化，透出与苏临渊如出一辙的金光。她突然明白温暖为什么要说"你才是最初的"——所有轮回里，只有实验体07的接口位置与主系统完全一致。

"抓住我的手。"她转身对苏临渊说。暴雨冲刷着两人交握的掌心，血水与雨水混成淡金色，"这次我们一起跳出去。"

少年道士的瞳孔已经有些涣散。他低头看着彼此缠绕的因果线，突然笑了："其实第三次轮回......我是故意......"

齿轮彻底碎裂的巨响吞没了后半句话。叶青如感到有冰冷的手指扣住她肩膀，母亲的声音混着电子杂音传来："认知重置倒计时......"

叶青如的指尖刚触到苏临渊的脉搏，整个世界突然倒转。暴雨向上飞溅，刑台的地砖一片片剥离，露出下方齿轮交错的机械深渊。她看见十六岁的自己正在数据流中分解，每一块碎片都映出母亲实验室的白色灯光。

"抓紧！"苏临渊的道袍袖口突然裂开，数十根金色因果线从裂缝中迸出。它们像活蛇般缠上叶青如的手臂，在皮肤上烙出焦黑的符文。疼痛反而让她清醒——这些纹路与主系统控制台上的按键完全一致。

玉衡子的残影在崩解。青铜面具碎成十二片，每一片都浮现出不同的日期。叶青如突然意识到这些不是记忆碎片，而是三百二十七次轮回的存档点。最旧的那片上刻着"癸未年七月初六"，墨迹新鲜得像刚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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