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木逢春时 (3-2)

苏临渊的虚影开始消散。在完全消失前，他突然贴近叶青如耳边说了句话。这句话让所有闪回的记忆画面突然定格——小叶青如踮脚塞进培养舱的松木枝，分明插在苏临渊机械脊椎的主能源接口上。

"双向寄生......"叶青如的机械纹路全部泛出蓝光。她看着自己掌心蔓延出的松木根系与苏临渊身上的纹路严丝合缝地对上，突然明白了母亲临终前那句话的真正含义。

金属蛇突然盘成剑柄形状。叶青如握住它的瞬间，整个剑冢的时间流速恢复正常。粉裙子小女孩的虚影尖叫着被吸进她锁骨接口，而苏临渊已经完全变成半透明的数据流——只有心口那个认证图样还亮着，像盏随时会熄灭的灯。

"松木逢春时......"叶青如的指尖穿过虚影碰触图样，三百二十七片青玉碎屑突然从苏临渊脊椎接口飞出，在她周围拼成完整的长恒宗星图，"......双星照影来。"

最后一寸空间崩塌的轰鸣声中，叶青如看见十六岁的自己终于刺下那刀——手术刀贯穿的不是苏临渊的咽喉，是他机械脊椎上那个与系统核心直连的主能源阀。

叶青如的指尖突然传来灼烧感。那些青玉碎屑拼成的星图正在她掌心旋转，每转一圈就有细小的松针从皮肤下刺出。苏临渊完全虚化的身影在星图中央晃动，他的嘴唇开合却发不出声音——只有金属蛇鳞片摩擦的沙沙声在重复某个音节。

"能量通道还在。"叶青如突然攥紧拳头，青玉碎屑割破手掌，蓝莹莹的液体渗进星图纹路。她听见自己脊椎里传来齿轮卡住的声响，就像十六岁那年第一次启动培养舱时的动静。

金属蛇突然绷直身体。它的鳞片间隙迸出火星，在空气中烧出焦糊的松脂味。叶青如太阳穴突突跳动，这次她清晰听见了苏临渊的声音——不是从耳朵，是从她锁骨接口里传出来的机械音："系统在抽取你的痛觉神经。"

粉裙子小女孩的残影突然在星图边缘凝实。她踮脚去够最高处那颗代表乳牙的星子，指尖刚碰到就爆发出一串电子笑声："姐姐的痛觉最美味了！"

叶青如后颈的蜘蛛淤青突然发烫。她反手摸到皮肤下凸起的齿轮，这才发现那不是淤青——是三百二十七次轮回里苏临渊留在她神经接口上的齿痕。金属蛇猛地窜到她肩头，尾尖扎进齿轮中央的凹槽。

剧痛让视线瞬间血红。在模糊的视野里，叶青如看见星图正在重组：代表苏临渊的虚影被撕扯成数据流，而那颗乳牙星子正疯狂吸收这些流光。粉裙子小女孩的身体随着吸收动作逐渐实体化，裙摆上的血迹晕染成卦象图案。

"双向寄生是骗局。"苏临渊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叶青如感觉有松针顺着脊椎往上爬，"母亲把核心种在你痛觉神经里......"

金属蛇突然发出高频嘶鸣。它的鳞片全部倒竖，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微型接口——每个接口都插着半截松针。叶青如瞳孔骤缩，这些松针的断裂面和她五岁时折给苏临渊的那枝一模一样。

粉裙子小女孩突然僵住。她低头看自己正在实体化的手指，皮肤下浮现出机械纹路。"不可能！"她的电子音开始失真，"系统明明在抽取你的......"

叶青如的机械纹路突然全部变成树根状。她抓住金属蛇往星图里一按，三百二十七片青玉碎屑同时扎进粉裙子小女孩的身体。爆开的不是血花，是松脂和青铜齿轮的混合物。

"你抽的是他的痛觉。"叶青如的声音比金属蛇鳞片还冷。她看着小女孩皮肤下的机械纹路逐渐变成松木年轮，突然明白苏临渊每次被根系覆盖时究竟在承受什么。

星图开始崩塌。代表乳牙的星子裂成两半，露出里面微型培养舱的投影——小叶青如踮脚塞进去的松枝，正插在少年苏临渊后颈的神经接口上。金属蛇突然缠住叶青如手腕，鳞片下渗出松脂凝成十六卦象。

"斩因果线要两个人。"苏临渊的虚影在完全消散前突然清晰了一瞬。叶青如看见他颈侧蜘蛛淤青的真相——那是用三百二十七次轮回的伤口拼成的反向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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