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整,钟声该响,却没有响。三秒的空白像被剪断的声带,悬在镜廊上空。壁灯一盏接一盏熄灭,只剩棺材旁那盏冷火油灯,火苗是玫瑰色,却冷得像雪一样
瑟拉菲娜——或者说披着伊索尔德嗓音的“镜中人”——立在长廊尽头,左手提灯,右手托着一粒血红的玫瑰籽,圆润得像婴儿的心脏。她指尖轻弹,籽滚过碎玻璃,发出极轻的“嗒”,停在卡斯帕恩的鞋尖
卡斯帕恩·霜镜,是侦探,是占卜师,也雪谱系最后的旁支,他弯腰拾起玫瑰籽,指腹立刻被无形的刺划开,血珠滚落,却在半空凝成冰晶。耳道里响起一阵笑声,那是二十年前失踪妹妹的笑声,像雪夜里被掐灭的烛芯。镜片上映出十二瓣花影,像倒计时,也像审判。
卡斯帕恩笑,却把籽塞进自己左耳,玫瑰瞬间发芽,根须沿着血管往心脏爬,冰凉又灼痛。科黛莉亚的秒表疯转:
00:40……00:39……
同一秒,镜内世界。
伊索尔德站在反向的阶梯上,脚下是倒流的雪水与碎镜,镜面像水牢,四面皆黑,唯有一株巨型玫瑰自下方穿透冰层,枝干由白骨拼接,花心嵌着一面碎镜——镜里映着三岁的她:穿着丧服,被母亲按进雪里
母亲的声音在骨枝间回荡:
“记得数到 42。”
伊索尔德咬破舌尖,剪下一瓣“镜影玫瑰”含在口中——替身咒的逆向钥匙。每走一步,镜廊外的真实玫瑰便褪一色。她听见自己心跳:43、44、45……
地下三层,温室比想象中更大,穹顶是整块冰,冰里冻着无数女婴的笑脸;地面是一圈螺旋土垄,垄上种满玫瑰,却无叶无刺,只剩白骨枝干,中央那株巨型玫瑰高耸,花心碎镜下埋着一口空棺,棺盖刻着:献给零号园丁
伊索尔德伸手,花剪抵住花茎:
“我来取回我的名字了——奥萝拉”
咔嚓——花茎断裂,血一样的汁液喷涌,却在半空凝成冰珠,落进土里,发出极轻的“嗒嗒”声,像心跳归零。
地面,卡斯帕恩开始“占卜”。他用血在地面画圆,圆心是那口空棺。“零号玫瑰,开于无钟之时。”棺材底板应声裂开,露出螺旋阶梯,直插地下温室。
卢西恩举枪,珀西瓦尔握钥匙,塞莱斯特托灯,三人同时对准卡斯帕恩。“下去,或让他死。”卡斯帕恩却抓住科黛莉亚的手,把她的指尖按在自己心口:“听,第 42 次心跳在我体内——错一次拍,玫瑰就彻底苏醒。”秒表停在 00:01。
镜面碎裂,伊索尔德提着花剪,自裂缝中踏出。剪刃滴的不是血,是褪色的花瓣——每落一瓣,卡斯帕恩耳后的幼芽便枯萎一分。
她剪断玫瑰与地面的根系,剪断秒表指针,剪断仪式阵心。十二瓣玫瑰同时褪成惨白。
瑟拉菲娜的身体软倒在镜廊,瞳孔恢复灰蓝。伊索尔德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游戏结束,债也清了。”
钟声终于敲响——却只敲了一下。那一声像心脏复苏,又像葬礼终章。灯盏熄灭,镜廊沉入黑暗。黑暗中,只有零号玫瑰的花心仍在跳动——第 0 次。
镜廊玫瑰庄园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