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身影的靠近

陈楚默坐在沙发上翻文件时，闻到了股淡淡的洗衣粉味。他没抬头，只感觉到身边的沙发陷下去一小块——陈白云抱着个抱枕坐了过来，离他只有半臂的距离。

这在以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兄弟俩在家总隔着段安全距离，像是默认了“保持距离就不会吵架”，连坐沙发都要分踞两端。

陈楚默的指尖顿了顿，目光落在文件上，却没看进去多少。空调今天调在了26度，风从出风口漫出来，吹得窗帘轻轻晃。他穿了件黑色的棉麻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的手腕上，昨天被弟弟看到的红痕已经淡了。

“哥，这道题……”陈白云的声音有点轻，带着点试探。他穿着件白色的短袖T恤，怀里的抱枕被捏得有点皱。

陈楚默侧过头时，正好感觉肩膀一沉——陈白云轻轻靠了过来，脑袋搭在他的肩窝处，像只终于放下戒备的小猫。

他的身体瞬间僵了一下，手里的文件差点滑下去。

“就靠一会儿。”陈白云的声音闷在他肩膀上，“昨天没睡好。”

陈楚默没动，也没说话。他能感觉到弟弟的呼吸落在颈侧，很轻，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阳光透过纱窗照进来，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黑色的衬衫和白色的T恤挨在一起，像幅突然柔和下来的画。

过了会儿，他抬手，犹豫了一下，轻轻落在弟弟的后背上，像小时候哄他睡觉那样，拍了拍。

陈白云没躲，反而往他怀里缩了缩。抱枕被挤到一边，露出少年细瘦的肩膀。

“下午想去书店吗？”陈楚默的声音放得很柔，“上次你说的那本漫画，应该上架了。”

靠在他肩上的脑袋点了点，头发蹭得他颈侧有点痒。

“那中午吃番茄炒蛋。”陈楚默说，“买最新鲜的番茄，这次肯定有葱。”

陈白云终于抬起头，眼睛亮了亮，嘴角弯起来的时候，露出两颗小虎牙：“好啊。”

阳光又往东边移了移，照在弟弟的白T恤上，暖融融的。陈楚默看着他眼里的笑意，忽然觉得心里那片总是发沉的地方，好像被这束光晒得松软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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