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晨光倾泻而入，少年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

一只通体纯白的狼正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那颜色不是新雪的刺目，而是像被月光浸染过的银白。它逆光而立，投下的阴影几乎将少年整个身体笼罩其中。它微微低头，金色的瞳孔倒映出少年的身影。

少年不自觉后退半步。

“让开。”少年说，声音比想象中嘶哑。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摸向口袋——他明知道那里什么都没有，仍想有什么东西阻挡在他和那巨狼中间。在这杳无人迹的雪山，他早已找遍全身，除了这件单薄的衣服，什么都没有。

可当指尖触及布料时，却意外地碰到了某种坚硬的轮廓。

少年缓缓低头，一把黑色的手枪静静躺在掌心。

白狼突然靠近，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脸。

少年抬头，正对上那双金色的眼睛。白狼的瞳孔收缩成一条线，倒映出他的脸。

“别过来。”他的声音发颤，食指扣在扳机上。说来奇怪，他明明毫无印象，但身体却十分熟悉这东西的使用说明。

白狼缓缓迈出一步。

细碎的冰晶自洞口吹进来，枪管开始结霜。

少年死死盯着白狼，冻僵的手指仍扣在扳机上。

白狼没有动，只是微微偏头，金色的眼睛缓缓转向洞穴角落——那里有一小团白色的影子，几乎和积雪融为一体。

少年呼吸一滞。

是那只小猫。

它蜷缩在一块凸起的岩石旁，身体微微起伏，显然还活着。

白狼的尾巴扫过地面，扬起细碎的雪尘。它没有靠近少年，只是抬头看向小猫的方向，然后退后两步，让出一片空间。

“谢谢你...”少年颤抖着说。

“如果你想吃我，早就该扑上来了。”他小声说。

他踉跄着跑到小猫身边，手指触碰到它温热的皮毛时。小猫虚弱地叫了一声，粉色的鼻子蹭了蹭他的指尖。

少年抱紧小猫。

白狼转身走出洞口，然后停下脚步，回头望向少年。

少年犹豫片刻，最终抱起小猫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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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狼的步子很慢，像是刻意在等待身后的少年。

它行走时几乎没有声音，但爪印却深深陷在雪中，为少年踏出一条清晰的路。

少年注意到，它不时会停在某处。

少年拨开地上的积雪，惊喜地发现底下竟然有冻硬的浆果。

小猫在少年怀里动了动，发出微弱的叫声。

白狼突然改变方向，朝一处岩缝走去。少年跟上前，发现那里竟藏着一个小动物的巢穴——已经被雪掩埋了大半，但仍有几只冻僵的小鼠堆在角落。

白狼用爪子轻轻拨弄其中一只，然后退开，将位置让给少年。

少年蹲下身检查。它们已经冻死，但尸体完好。小猫闻到气味，在他怀里挣扎着探出头，虚弱地叫唤。

"你..."少年抬头，看向白狼，"是特意留给它的？"

白狼没有回应。

少年小心地挑出一只较小的喂给小猫。

当小猫开始进食，少年才意识到自己的饥饿。他犹豫地看向剩下的小鼠，白狼却已经转身，朝更远处的树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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