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艰难地从床上坐起,脑袋昏昏沉沉的,仿佛还带着前世病榻上的残留记忆。四周的摆设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那再熟悉不过的房间,童年的照片歪歪扭扭地贴在墙头,那是小时候他拉着爸妈去游乐园后的 “战利品”。床头柜上,母亲送他的小熊闹钟还在滴滴答答地走着,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他心上。这个闹钟不是高三的时候因为意外摔坏了嘛?怎么还在这里?妈妈什么时候又买的同款?不对?闹钟背面的贴纸还是之前我贴的?既然不是新买的,这个闹钟上也没有裂痕?……不!不对?我怎么在家?
江予眼眸微颤,那熟悉又陌生的记忆像是一场旧梦,被他从记忆的角落里硬生生拽了出来。他吃力地撑着身体,双脚一蹬被子,冰凉的触感顺着大腿爬上肌肤,可他竟没有丝毫察觉,目光死死地黏在那日历上,那密密麻麻的日期就像是一把把刀,一刀刀割在心上。昨日还躺在这具身体里的人,早已在狂欢后沉沉睡去,而如今他却在这里,他……他重生了吗?不可能的吧?
江予猛地攥紧被子,指节泛白,床单下传来细微的 “沙沙” 声,他大口喘着气,耳边嗡嗡作响,似是有无数只蜜蜂在筑巢。母亲轻轻敲了敲门,温柔的呼唤响起:“小予呀,该起床上学啦,今天可得早点去,高二新学期,要是迟到了,老师该不高兴喽。” 江予僵在原地,僵硬得如同一座石雕。妈妈的声音就像从天而降的羽毛,落在他鼓噪不安的心湖,激起了层层涟漪。是了……他真的重生了!
母亲说完就转身去厨房忙碌,江予却像是被抽走了全身力气,瘫坐在床。他像一条被困在浅滩的鱼,徒劳地拍打着尾鳍,想要在记忆的浪潮中找到一些线索。他曾觉得自己只是个在苦海里挣扎的愚人,用尽全力去追寻世俗意义上的成功,拼命地在职场的漩涡里打转,用那些冷冰冰的业绩报表,去掩盖内心对温暖的渴望,对陪伴的渴求,如今想来,那些所谓的成就,不过是他给自己编织的一件华丽的牢笼,困住了那个本应在阳光下肆意奔跑的少年。
江予攥紧拳头,那是因为他害怕,害怕再次面对那无尽的黑暗,害怕再次看到徐泽言那双深邃又令人心碎的眼睛。他害怕看到徐泽言眼底的深情被误解,被冷漠,被拒绝。他害怕重蹈覆辙,再次错过那个他深爱的人,那个他曾经亲手推开的人,那个他拼尽全力也想要守护的人。
江予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心跳慢一些,再慢一些。他告诉自己,这是一次机会,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他告诉自己,他不能再逃避了,不能再退缩了。他告诉自己,他要去面对,去追求,去守护。他告诉自己,这一次,他要用尽全力去爱,直到生命的尽头。
江予拍拍脸,呼了口气,平静情绪之后,开始快速洗漱,准备好学习用品,开始跟妈妈一起共用早餐
校园
江予小心翼翼地迈出步伐,每一步都如同踏在棉花上,轻飘飘的,却也无比踏实。他像是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的旅人,终于看到了一线曙光。他朝思暮想的校园,举目皆是曾经的点滴痕迹,早晨同学们在教室里朗朗的读书声,课间操场上打闹的欢声笑语,走廊尽头贴着的通知,那些他都还记得。江予深吸一口校园里独有的清新气息,带着一丝湿润的泥土味和青草香,混着粉笔末的微苦,瞬间驱散了他的疲惫与迷茫。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让他辗转反侧、朝思暮想的人,是他吗?不可能是他的,好想他啊 ……
那个形似徐泽言的少年正站在树下,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为他勾勒出金色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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