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合上本子,笑了笑:“不是故事,是记点东西。”
本子里记着些零碎的片段:肖扬发来的苏志强狱中忏悔信节选,说“午夜总听到巷子里有脚步声”;陈景明的同事匿名寄来的旧照片,照片里年轻的心理医生站在医院门口,胸前的工作牌闪着光,眼神干净得不像后来的他;还有我自己写的一句话:“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给你递笔。”
有时我会想,如果当年没写《镜中罪》,是不是就不会卷入这一切?但林墨说:“该发生的总会发生,你只是碰巧把它写在了纸上。”
他说得对。悬疑作者的笔,从来不是预言,只是记录——记录那些被忽略的眼神,被捂住的哭声,被岁月埋起来的碎片。我们把这些碎片串成故事,不是为了揭露谁的罪,而是为了让那些沉在水底的声音,能浮上来喘口气。
上个月签售会,有个读者问我:“沈老师,你写的凶手都那么像好人,是不是怕得罪人?”
我指了指台下的林墨,他正举着相机拍我,手背上有块新的疤痕——是搬书时被书架划的,和当年照片里那个戴口罩的男人完全不同。
“不是怕,”我说,“是因为好人与凶手之间,往往只隔着一个没说出口的真相。而我们写故事的,就是帮人把那句话说出来的。”
读者散场后,林墨跑过来,递给我一张纸条。是苏晴的字迹,歪歪扭扭的,大概是她初中时写的:“哥哥说,写东西的人都有魔法,能把难过变成星星。”
我把纸条夹进笔记本,忽然明白,悬疑故事的魔力从来不是让人心惊胆战,而是让那些曾经在黑暗里瑟瑟发抖的人,能在故事的结尾,看到自己的影子也能发光。
现在我还住在原来的房子里,书桌靠窗的位置总放着一杯冷水,像三年前那个凌晨一样。只是不再熬夜,会在天黑前拉上窗帘,看夕阳把对面的墙染成暖黄色。
电脑里有个新建的文档,名字叫《读者》,只写了一句话:
“最好的故事,从来不需要结局。”
因为那些藏在字里行间的勇气、和解与思念,会像老城区的梧桐树一样,年复一年,长得很高,很茂盛。
作者:沈夜焰
于某个有阳光的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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