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杯里的交易 (3-2)

"明天早上七点，来我家吃早餐。"陆沉从抽屉里拿出张便签，写下地址，"蓝白瓷碗在我书房第三个抽屉，别摔了。"他站起身，西装裤线依然笔挺，"林小姐，欢迎来到我的游戏。"

林小满回到工作室时，周明远正蹲在地上修坏了的落地灯。他抬头时，眼下青黑一片："怎么样？"

"陆沉答应注资。"林小满把协议拍在桌上，"但我们要结婚一年。"

周明远的工具"当啷"掉在地上。他捡起来时，指节泛白："你疯了？跟陆沉结婚？他可是......"

"是我疯了。"林小满扯下沾着咖啡渍的衬衫裙，从衣柜里翻出件旧T恤，"但至少，星芒不会被拆。"

周明远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小满，你知道陆沉为什么选你吗？"他压低声音，"我查过，三年前他母亲去世后，他在瑞士待了半年。回来后，所有关于'家'的东西都成了禁忌——他办公室没有全家福，从不参加集团家属会，连助理都不知道他母亲的生日。"

林小满的手顿住。她想起陆沉办公室里那张模糊的合影——背景是座法式别墅，穿旗袍的女人抱着婴儿，眉眼和他有七分相似。

"他母亲是法籍华裔钢琴家，叫沈清欢。"周明远从抽屉里翻出本旧杂志，"这是《时尚周刊》十年前的专访，说她最爱的瓷器是蓝白相间的冰裂纹碗，后来......"他翻到某一页，照片里的女人躺在血泊里，身下的碎片拼成半朵玫瑰，"后来有人在她的茶里下了安眠药，推下了楼梯。"

林小满的呼吸停滞了。她想起陆沉书房里那个装着碎瓷片的保险柜，想起他说"想拼好它，但找不到能补瓷器的人"时的眼神。

"所以他要蓝白瓷碗。"周明远的声音发颤，"因为那是他母亲的遗物。而你......"他指着她手腕上的红绳，"奶奶是古陶瓷修复师，你能修好它。"

林小满的手机在这时震动，是陆沉发来的消息："明天早上六点五十，司机会来接你。别迟到。"

她盯着屏幕，突然笑了。窗外的梧桐叶上还挂着雨珠，在阳光下闪着光，像极了父亲设计稿里那些被修复的裂痕。

第二天清晨，林小满站在陆家老宅门口时，手表显示六点五十八分。老宅是栋法式洋楼，爬满常春藤的外墙上挂着铜铃，风一吹就叮咚作响。门童穿着制服鞠躬，接过她的伞："林小姐，先生在餐厅等您。"

餐厅的水晶灯还没开，晨光从落地窗洒进来，在长餐桌上铺了层金箔。陆沉坐在主位看报纸，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精壮的肌肉。餐桌中央摆着个青瓷碗，里面盛着桂花糖藕——和她今早给流浪猫煮鱼汤时，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

"坐。"陆沉合上报纸，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林小满坐下，目光落在糖藕上。她想起小时候，母亲住院前最后一次给她做这道菜，糖放多了，甜得发腻。她当时抱怨，母亲却笑着说："小满要多甜，日子才不会苦。"

"这是你母亲最爱的。"陆沉的声音打断回忆，"我找了三年能做这道菜的厨师。"

林小满的喉咙发紧。她夹起一块藕，咬下去时，糖汁在嘴里炸开。"很好吃。"她说，"比我妈做的还甜。"

陆沉的筷子顿了顿。他低头喝了口粥，喉结滚动："我妈去世前，说要教我做这道菜。"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可她走得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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