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校生与碎发少年 (2-1)

九月的风卷着樟树的清香撞在走廊上，江熠淮拖着黑色行李箱站在高二（3）班门口时，后排突然爆发出一阵桌椅碰撞的巨响。

讲台上的班主任正要点名，视线猛地被打断。江熠淮顺着那道突兀的声音望过去，靠窗的最后一排，一个穿着干净白衬衫的男生正被人狠狠按在桌沿。

江亦：“许梓妄，上周让你带的东西呢？”

染着亚麻色头发的男生捏着对方的下巴，语气里的恶意像淬了毒的针

江亦：“耳朵聋了？

被叫做许梓妄的男生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眼睛，只能看见他紧抿的嘴唇和泛白的指节。他的书包被扔在地上，几支笔滚出来，其中一支摔在江熠淮脚边。

其他同学：江亦，差不多行了

有同学小声劝，但立刻被江亦瞪了回去。

江亦嗤笑一声，伸手就要去扯许梓妄的头发。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清冽的男声

江熠淮：老师，我想换个座位

全班瞬间安静。江熠淮弯腰捡起那支笔，笔杆上还留着淡淡的温度。他走到最后一排，恰好停在江亦身后，把笔轻轻放在许梓妄桌上

江熠淮：这里没人吧

江亦转过头，看见新来的转校生长得比杂志模特还惹眼，白T恤配牛仔裤，却硬生生穿出了疏离感 皱眉道

江亦：你谁啊

江熠淮：江熠淮

他没看江亦，目光落在许梓妄微微颤抖的肩膀上

江熠淮：老师说随便选座位

班主任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打圆场

老师：江熠淮同学刚转来，大家多照顾……

老师：江亦，你回自己座位去！”

江亦显然没把老师放在眼里，但对上江熠淮那双没什么温度的眼睛时，不知怎么竟没敢发作。他恶狠狠地踹了许梓妄的凳子一脚，骂骂咧咧地走了。

周围的窃窃私语像潮水般退去。江熠淮把行李箱塞到桌底，拉开许梓妄旁边的椅子坐下。他刚放下书包，就听见身边传来细弱的道谢

许梓妄：谢、谢谢

许梓妄终于抬起头。那是一双很干净的眼睛，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此刻却蒙着层水汽，睫毛湿漉漉地颤着，像受惊的小鹿。他的脸颊还留着被按出来的红印，却丝毫不减那份清隽。

江熠淮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他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个友好的表情，却发现自己好像不太擅长这个

江熠淮：举手之劳

妄低下头，手指蜷缩着握住那支笔，指尖的温度几乎要把塑料笔杆烫化。他能闻到身边人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着阳光晒过的味道，意外地让人安心。

第一节课是数学课。江熠淮翻着崭新的课本，眼角的余光总能瞥见许梓妄在偷偷看他。每当他转头，对方就会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立刻转回去，耳根红得快要滴血。

下课铃一响，江亦带着几个人又晃了过来。这次他没敢动手，只是用脚踢了踢许梓妄的凳子腿

江亦：放学等着

许梓妄的身体瞬间绷紧。江熠淮正在转笔的手指一顿，笔“嗒”地落在桌上

江熠淮：他要值日

江亦挑眉

江亦：关你屁事？

江熠淮：我跟他一起

江熠淮站起身，比江亦高出小半个头，阴影恰好罩住对方

江熠淮：有意见？

江亦被他眼里的冷意刺了一下，悻悻地骂了句脏话，带着人走了。

教室里重新喧闹起来。许梓妄攥着笔的手慢慢松开，他侧过头，看见江熠淮正看着窗外的香樟树，阳光落在他挺直的鼻梁上，侧脸线条干净又利落。

许梓妄：你……

许梓妄想说点什么，却被突然响起的上课铃打断。

这节课过得格外慢。许梓妄数着江熠淮转笔的次数，看着他手腕上简单的黑色皮筋，听着他偶尔翻书的轻响，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小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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