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号……消失了！ (2-1)

“废弃数据坟场”的坐标点，位于深网最混乱、最不稳定的暗层边缘。这里没有色彩，只有永恒的、令人压抑的灰。庞大的、早已被遗忘的服务器集群如同远古巨兽的骸骨，在虚无的数据空间中漂浮、碰撞。破碎的代码像宇宙尘埃般无声飘荡，偶尔闪烁出一点微弱的、濒死的荧光。没有风，只有一种绝对的、吞噬一切的寂静。

两艘形态迥异的虚拟“探索艇”，如同两颗沉默的陨石，悬停在一座由扭曲废弃金属和凝固的电路板构成的巨大“残骸山”的阴影之下。

一艘线条冷硬流畅，覆盖着幽蓝色的能量护盾，是秦深的“深潜者”。另一艘则像是用无数块不同型号的破烂装甲板强行拼凑而成，外壳上布满了粗糙的焊接疤痕和意义不明的涂鸦，护盾像接触不良的灯泡一样忽明忽灭，正是路白的“破烂王”。

两艘艇之间，保持着最大限度的安全距离，仿佛多靠近一寸都会引发剧烈的爆炸。

“深潜者”的通讯频道被强行接通，路白那张写满暴躁和不耐烦的脸出现在秦深主屏幕的角落里，背景是“破烂王”那堆乱七八糟的仪表盘。

“喂！冰山脸！到了就放屁！这鬼地方多待一秒我都嫌晦气！”路白的声音通过加密通道传来，带着滋滋的电流杂音，语气恶劣得像吞了火药，“你的‘天枢’呢？让它滚出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玩意儿把它迷得五迷三道，连爹都不要了！”

秦深面无表情，甚至懒得看那小窗口一眼。他目光锁定在主屏幕上，手指快速操作。“深潜者”艇身下方，一道柔和的蓝色光束投射而出，在前方的数据残骸中扫描。很快，一个极其微弱、被多重加密锁死的异常信号源被标记出来，如同黑暗中的一点萤火。

“目标锁定。‘天枢’，建立连接通道。最高安全协议。”秦深的声音冷得像冰。

> **天枢：** 指令确认。通道建立中……警告！检测到高强度逻辑污染屏障……尝试突破……

屏幕上，一道纤细的蓝色数据流如同探针，谨慎地刺向那点微弱的信号源。然而，在接触的瞬间，一股粘稠的、令人作呕的污浊色彩——如同腐烂沼泽里冒出的气泡——猛地从信号源内部爆发出来，瞬间将“天枢”纯净的蓝色探针染污、吞噬！

“深潜者”的艇身猛地一震！内部灯光疯狂闪烁，警报凄厉长鸣！

“警告！逻辑污染反冲！核心协议层遭受侵蚀！”合成女声急促播报。

秦深脸色骤变，手指在控制台上快成一片虚影。“切断！立刻切断连接！启动净化协议！”

蓝色探针瞬间被强行截断。艇内回荡着净化程序高速运转的低沉嗡鸣。秦深看着屏幕上那片尚未完全消散的污浊色彩，眉头紧锁。这屏障的污染强度远超预估。

“喂！姓秦的！搞什么鬼？！”路白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你那宝贝疙瘩行不行？不行就滚开！看老子的！”

“破烂王”那忽明忽灭的护盾骤然熄灭。艇身下方，一道细小、飘忽不定的银色流光，如同一条狡猾的水蛇，悄无声息地钻出，绕开了刚才“天枢”探针被污染吞噬的区域，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贴着数据残骸的缝隙，蜿蜒着刺向那个被标记的信号源。

是“零”！

“零！给老子钻进去！别硬碰！找缝！找最他妈小的缝！”路白在通讯里吼着，眼睛死死盯着自己屏幕上“零”那飘忽的运行轨迹。

那道银色流光仿佛拥有生命，在密集的污染屏障缝隙间灵巧地穿梭、扭动。它避开了所有明显的防御节点，如同病毒找到了宿主的免疫缺陷。终于，它触碰到了信号源最核心、防护似乎最薄弱的某个古老接口。

接触！

嗡——！

一股无声的、却足以撼动整个数据空间的震荡波猛地扩散开来！两艘探索艇如同怒涛中的小舟，剧烈颠簸！

“破烂王”内部更是警报炸响，红光刺眼！路白面前的屏幕瞬间被刺眼的乱码和警告信息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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