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的醉仙楼尚未苏醒,檐角铜铃在晨风中轻响,像一场未醒的梦。云知夏立在巷口阴影处,青玉砚台的碎片紧贴腕间,冰凉如刀。昨夜的血腥气仍萦绕在衣襟上,与怀中那张染血的狄文绢帕一同发烫。
二楼地字阁的窗棂忽然动了动,一截竹竿探出,挑着盏褪色的红灯笼——正是三日前她与沈砚清约定的暗号。
楼梯吱呀作响。云知夏指尖扣着袖箭,却在推门瞬间怔住——
沈砚清背对门口,正将一支骨笛横在唇边。笛声呜咽,竟是《雨霖铃》的调子。案上棋盘摆着残局,黑子困住白龙,只差最后一记杀招。最刺目的是他左肩衣衫裂开,露出包扎伤口的白布,渗出淡淡金色。
"云姑娘迟了半刻。"笛声止息,他未回头,"可是被周府的探子绊住了?"
"沈大人倒是悠闲。"云知夏反手锁门,将染血的绢帕拍在棋盘上,"解释。"
绢帕上的狄文在晨光中清晰起来:“圣女血启机关,周氏魂断今朝”。沈砚清忽然咳嗽,金色血沫溅在帕角,那些文字竟像活物般蠕动重组,最终凝成一副微缩地图——正是青玉砚台里缺失的机关城中枢!
"周尚书书房有幅《寒江垂钓图》。"他落下一枚黑子,"只不过,钓线末端拴着的不是鱼钩……"
窗外铜铃骤响。云知夏猛地转头,只见赵如嫣的马车停在楼下,她素白衣袂翻飞如蝶,腕间佛珠少了一颗。更骇人的是,她手中捧着的鎏金匣子,竟与周夫人昨夜抱着的如出一辙!
"看来赵姑娘等不及收网了。"沈砚清突然拽过云知夏的手,将骨笛塞进她掌心,"劳烦云姑娘奏完《雨霖铃》最后三叠。"
笛身触手冰凉,刻着细密的狄文。云知夏骤然明白过来——这不是乐器,而是开启机关的密钥!
楼下传来赵如嫣娇笑:"沈大人好雅兴,这局棋可要奴家添个彩头?"
沈砚清指尖划过云知夏腕间砚台碎片,沾血在棋盘连点三下。黑子突然陷落,露出底下暗格中的鎏金镯——正是赵如嫣昨日遗失的那只!
"接着奏。"他声音压得极低,"笛声不停,机关不启。"
云知夏横笛唇边,音调陡然转急。赵如嫣的脚步声停在门外,佛珠碰撞声清晰可闻。
"《雨霖铃》第七叠有个别名。"沈砚清突然扬声,"叫'断魂引'。"
门外佛珠串轰然断裂!赵如嫣惨叫传来,云知夏从门缝窥见骇人一幕——那些檀木珠子滚落在地,竟化作无数黑虫,疯狂啃噬她的裙角!
"现在。"沈砚清劈手夺过骨笛,在棋盘重重一敲,"看仔细!"
鎏金镯子应声裂开,掉出半枚虎符。几乎同时,楼下传来军马嘶鸣——云慕远率铁骑包围醉仙楼,他高举的军令上,赫然是完整的虎符图文!
"周府已破。"沈砚清抹去唇边金血,"但真正的《寒江图》,此刻正在皇帝案头。"
他掀开衣襟,心口处一道陈年箭疤组成清晰的"周"字。云知夏突然懂了:这根本是场横跨二十年的复仇。檐角铜铃疯狂摇响,盖住了她颤抖的质问:
"你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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