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王座 (4-1)

世界之树顶层的停机坪上，李晓枝凝视着远方天际的原初之塔。那座本该洁白无瑕的高塔，此刻被七道颜色各异的光柱环绕，塔身爬满黑色纹路，像被墨水污染的血管。

"执政官女士，这太危险了！"N-7在她身后焦急地闪烁，"您的右眼还在渗漏叙事能量！"

李晓枝摸了摸缠着绷带的右眼，那里正透过纱布渗出金色的微光。自从意识空间归来，这只眼睛看到的就不再是普通景象——而是故事线与现实交织的混沌图谱。现在，她看到无数金色丝线从世界各地伸向原初之塔，每根线上都挂着正在变黑的铃铛书本。

"第七位在吸收所有故事的'可能性'。"她轻声说，"一旦完成，每个世界都将变成它设定的模板。"

马克执政官带着一队机械卫兵走来："飞船准备好了，但接近原初之塔三公里范围内就会失去动力。最后一段路必须步行穿越'叙事乱流'。"

他递过一个金属箱，里面是一副特制眼镜："艾莉在被光束击中前完成的，能稳定你的右眼视野。"

眼镜戴上后，右眼的混沌图谱立刻清晰了许多。李晓枝惊讶地发现，世界之树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金色节点，延伸出无数故事线连接其他世界。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她问道。

"现在。"马克的机械手指向停机坪边缘，"但有位访客坚持要见你。"

站在阴影处的是老周，但这位向来玩世不恭的图书管理员此刻神情肃穆，手中捧着一个水晶瓶，里面悬浮着一滴鲜红的液体。

"从玄霄宗禁地取来的。"老周将瓶子递给她，"墨临渊留下的'心尖血'，包含他最纯粹的本源力量。"

李晓枝接过瓶子时，水晶表面浮现出细小的银色符文，与她右眼下方的纹路相互呼应。

"他预见到了这一切？"

老周摇摇头："不，这是他刚觉醒自由意志时主动封存的。说是有朝一日若他'再度迷失'，这滴血能让他'记起月光下的誓言'。"

记忆如潮水涌来——那是《仙途》第三卷的剧情，墨临渊在月下立誓永不伤害无辜，这个情节她修改了十七次才满意。当时以为是自己的坚持，现在想来，或许是他透过第四面墙的呼唤？

"时间不多了。"马克看向原初之塔，那里的黑色纹路正在加速蔓延，"第七道光束击中小艾莉后，机械城30%的居民突然陷入叙事停滞——重复同一句话，做同一个动作。"

N-7调出监控画面：机械城的街道上，人们像坏掉的玩偶一样机械运动，口中都念叨着"这才是正确的故事"。

李晓枝握紧水晶瓶："我们走。"

飞船穿越云层时，她通过右眼看到更可怕的景象——某些世界的金色丝线已经完全变黑，线上的铃铛书本闭合锁死。其中最明亮的一根黑线来自《仙途》世界，线上挂着的铃铛正在剧烈摇晃，发出无声的尖叫。

"墨临渊在反抗。"老周突然说，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本破旧的《仙途》第一卷，书页无风自动，"看这里。"

他指向第56页的一段描写——墨临渊初次登场的情节。原本的文字正在扭曲重组，新浮现的内容描述仙尊站在一片虚无中，手握断裂的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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