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的雾比往日更沉,像化不开的棉絮堵在窗户上,把天光滤成灰蒙蒙的一片。鬼哭声就在这时炸开,闷得像有人捂着嘴在楼梯间里哭,震得1楼大厅的吊灯“咯吱”作响,玻璃罩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
电梯从11楼缓缓降下,金属缆绳的摩擦声在寂静里格外刺耳。门刚开一条缝,朱文斌就像被无形的手推了一把,疯了似的冲出去,皮鞋在湿漉漉的地板上打滑,差点摔在血洼里。他猛地抬头,视线撞上天花板的瞬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思瞳……思瞳啊……”他的手指死死抠着地板缝,指甲缝里渗出血珠,混着地上的血渍变成暗红,“我他妈跟你说过多少次!别信那鬼东西的声音!你怎么就不听啊!”
天花板上,窦思瞳的无头尸体还悬在那里,4楼房间里那件碎花裙被血浸得发黑,裙摆垂下来的一角沾着半片干枯的叶子——那是她昨晚冲出房间时,从楼梯间的盆栽上蹭下来的。血珠顺着布料往下滴,“滴答、滴答”落在朱文斌的肩膀上,滚烫得像烙铁。
万豪跟在后面走出电梯,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他盯着尸体看了足足半分钟,才缓缓走过去,在朱文斌身边跪下,双手捂住脸。指缝里漏出压抑的呜咽,肩膀抖得厉害,后背上的衣服很快被冷汗洇出深色的印子。
没人比他更清楚昨晚发生了什么。凌晨一点十七分,他的手机在6楼房间里震动,屏幕上跳出窦思瞳的名字。接通后,那边传来她带着哭腔的声音,混着隐约的“咔哒”声——是红绣花鞋的鞋跟敲在地板上的动静。
“万豪……我听见玥溪在哭……就在4楼走廊……”
“别信!那是假的!思瞳你听着,那玩意儿在骗你出去!”
“可是……可是她喊我名字了……声音特别清楚……”
“假的!全是假的!你锁好门,千万别动!”
“我得去看看……万一……万一真的是她呢……”
电话那头传来门锁转动的轻响,接着是一声短促的尖叫,然后就只剩忙音了。万豪在6楼的房间里砸了半宿的墙,想冲出去,可电梯停在11楼不动,楼梯间里的黑暗浓得像墨,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撞在胸腔上的声音,最终还是没敢迈出那一步。
一个小时在死寂里磨过,雾渐渐淡了些,能看清对面墙壁上的裂纹。活着的人陆续挪到沙发上,没人敢靠近天花板下的那片血渍。范统的胖脸皱成一团,不停地用袖子擦额头的汗,衬衫后背已经湿了一大片;叶柔静把许清念揽在怀里,手指轻轻拍着她的背,可自己的指尖也在抖;江天靠在墙角,军刀被他攥得泛白,目光死死盯着楼梯间的方向,像是在等什么东西出来。
“夏兄弟,”江天终于打破沉默,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你昨晚……3楼没出什么事吧?”
夏思禹正低头看着自己的袖口,那里沾着点暗红木屑,是今早收拾时没擦干净的。他漫不经心地用指甲刮了刮,抬头时眼神平静:“我没事。”
“那……”江天刚想追问,就被夏思禹打断。
“先说说窦思瞳的事。”夏思禹的目光落在跪着的两人身上,“万豪,昨晚她具体说了什么?除了听到声音,还有别的吗?”
万豪的肩膀僵了一下,缓缓放下手,露出一张泪痕交错的脸,眼睛红得像兔子:“她说……说走廊尽头有光,像是玥溪房间里那盏台灯的光……还说……还说闻到了玥溪常用的栀子花香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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