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楼门厅的吊扇慢悠悠转着,扇叶上积的灰被晃得簌簌往下掉,落在范统油乎乎的脑门上。他抬手一抹,胖脸皱成团:“这破地方比幸福公寓还抠门,连个空调都没有。”
夏思禹靠在褪色的皮质沙发上,指尖摩挲着蝴蝶刀的纹路——刀刃上还沾着点暗红的锈迹,是从电梯机房带出来的。他瞥了眼窗外,2号古门大楼的墙皮确实剥落得厉害,露出里面青灰色的砖,像块被啃得坑坑洼洼的骨头,11楼的窗口黑沉沉的,像个没底的洞。
“禹哥,你那第二扇古门到底啥提示啊?”范统凑过来,沙发被他压得“吱呀”响,“总不能就说在11楼吧?跟没说一样。”
“门把手上有串数字。”夏思禹淡淡开口,想起凌晨摸去2号大楼探查时的情景——11楼的房门是老式铜锁,把手上刻着“1903”,门楣上还贴着张泛黄的符纸,边角卷着,像只蜷死的蝴蝶,“1903,应该是关键。”
范统咋舌:“1903?民国年间的?那楼看着也有年头了,别真是啥百年老宅吧?”他突然压低声音,往楼梯口瞟了眼,“我刚才瞅见江哥背着包往门口走,军刀插在腰后,亮闪闪的。他说他那第二扇古门在南边的4号大楼,提示是‘子时开锁’,这不就是今晚就得去?”
夏思禹抬眼看向门口,晨光从铁栅栏的缝隙漏进来,在地上拼出斑驳的图案,江天的脚印还留在水泥地上,很深,带着点匆忙的凌乱。“他昨晚在门厅坐了半宿,军刀磨得反光,早就准备好了。”
“那咱……”范统还想说啥,被夏思禹一个眼神堵了回去。
“古门的规矩是各闯各的。”夏思禹站起身,沙发垫上留下个浅印,“幸福公寓里能互相照应,是因为鬼只有一个。但窦晓婷说了,每个人的诅咒不同,古门里的东西也不一样,乱插手只会添乱。”
范统悻悻地闭了嘴,手指抠着沙发扶手的破洞,露出里面褐黄的棉絮:“我就是觉得……咱仨能从那红绣花鞋眼皮子底下活下来,不容易。”他突然抬头,胖脸上透着股憨直的认真,“禹哥,不管你那11楼藏着啥,是披头散发的女鬼还是缺胳膊少腿的僵尸,我范统都跟你进去。大不了就是一死,总比在这儿瞎琢磨熬死人强。”
夏思禹看着他,突然注意到范统的袖口磨破了,露出里面青紫的瘀伤——是昨晚被末班车甩出来时磕的。他沉默了两秒,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先顾好你自己。”
“哎!”范统立刻应着,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了。
二楼的房间比想象中干净,201房的窗台上还摆着个玻璃罐,里面插着几根干枯的狗尾巴草,罐底沉着层薄灰。夏思禹把外套搭在椅背上,刚躺下,就听见隔壁范统的呼噜声震天响,像头被闷在瓮里的猪。
他倒也没觉得吵,连日紧绷的神经一松,倦意像潮水般涌上来。迷迷糊糊间,仿佛又听见红绣花鞋的“咔哒”声,从走廊尽头传来,越来越近。但这次他没摸刀,只是睁着眼看天花板——那里没有人脸,只有块泛黄的水渍,像朵渐渐绽开的花。
不知睡了多久,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夏思禹猛地坐起,蝴蝶刀已经握在手里,却看见门缝下塞进来张纸条。
是江天留的,字迹遒劲,带着点仓促:“4号古门,凶宅。勿念,活着见。”末尾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刀疤,是江天后颈那道月牙疤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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