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还没散透,晒谷场的谷穗上挂着晶莹的露珠,在晨光里闪着细碎的光。但这层薄薄的暖意,掩不住场边草垛散发的阴冷——最大的那个草垛塌了一半,露出里面黑黢黢的空洞,像是被什么东西掏空了。
“各位,今天的任务是帮忙翻晒谷子。”导游举着旗子,指了指场边堆着的农具,“别偷懒,村民们可不喜欢耍滑的外乡人。”
穿校服的女生攥着衣角,声音发颤:“不是观光吗?怎么还要干活?”
“在槐河,干活就是观光的一部分。”导游的嘴角勾着笑,眼神却冷得像冰,“当然了,不想干也可以,去那边的草垛歇着也行——只要不怕里面的‘东西’不欢迎。”
夏思禹瞥了眼那塌掉的草垛,边缘沾着些暗红色的污渍,像干涸的血。他弯腰拿起一把木耙,耙齿上还缠着几根灰白的头发,不知是谁的。
“禹哥,这活儿咱也干?”范统捏着锄头,脸皱成了包子,“昨天那女的就是在这儿看见红袄小孩的,我总觉得这地方不对劲。”
“留心看。”夏思禹压低声音,木耙插进谷堆,发出“簌簌”的声响,“导游特意带我们回这儿,肯定有原因。安安的爸爸要是在村里,大概率来过晒谷场。”
他的耙齿突然碰到个硬东西,“咔哒”一声。夏思禹心里一动,拨开谷穗,发现是块生锈的铁皮烟盒,上面印着“海河”牌的字样,边角被磨得发亮,像是经常被人攥在手里。
“这烟盒……”范统凑过来,“看着有些年头了。”
夏思禹把烟盒揣进兜,目光扫过正在翻谷的村民。他们的动作依旧机械,弯腰、扬耙、转身,像设定好程序的木偶,只是今天的脸色格外苍白,嘴唇抿得紧紧的,像是在憋着什么。
突然,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谷糠,露出草垛边的一串脚印——很小,是小孩子的,和井沿、衣柜边的脚印一模一样,一直延伸到晒谷场边缘的歪脖子树下。
“在那儿!”夏思禹拽着范统追过去。
歪脖子树下埋着个东西,用麻袋裹着,露出半截红色的衣角。范统咽了口唾沫,刚想伸手去拽,就被夏思禹按住了。
“等等。”夏思禹抽出蝴蝶刀,轻轻划开麻袋——里面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而是件洗得发白的男式衬衫,领口绣着个模糊的“强”字,口袋里还塞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个年轻男人,抱着个穿红袄的小女孩,背景正是这晒谷场,男人的胸前别着个烟盒,和夏思禹捡到的一模一样。
“强……难道安安的爸爸叫**国?王强?”范统挠着头,“这名字也太普通了。”
夏思禹的目光落在照片背面,那里用铅笔写着行字:“安安三岁,爹在晒谷场给你挣糖吃。”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股笨拙的温柔。
“他是晒谷场的农户。”夏思禹把衬衫和照片揣好,“导游说过,这儿的村民不光打谷子……”他突然想起昨晚衣柜里的小手,想起井里的红袄碎片,“安安的死,会不会和他有关?”
就在这时,晒谷场中央传来一阵骚动。几个村民不知何时围了上来,手里的农具高高举起,眼神凶狠,堵住了他们的去路。导游站在村民身后,脸上的假笑彻底消失了,声音像淬了冰:“私闯禁地,按槐河的规矩,该埋进谷堆里当肥料。”
城寓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