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谷场的雾比清晨更稠,像掺了沙子的米汤,踩在脚下都带着滞涩的阻力。夏思禹猫着腰往石碾子挪,蝴蝶刀的刀柄被手心的汗浸得发滑,军刀在另一只手里沉甸甸的,硌着肋骨生疼。
“禹哥,村民往这边来了!”范统的声音压得像蚊子哼,他胖身子缩在谷堆后面,只露出个圆脑袋,帽檐上沾着的谷糠簌簌往下掉,“那石碾子看着就沉,能藏啥啊?”
夏思禹没回话,目光死死盯着石碾子——那玩意儿是青石头做的,磨盘边缘被磨得溜光,上面刻着些模糊的花纹,像小孩子画的太阳。碾盘和底座的缝隙里,除了那根红绳,还卡着点黑布的边角,被风吹得轻轻颤,和强子藏炸药的“黑布包”一个料子。
他绕到石碾子后面,才发现底座有块石头是松动的,边缘新沾着些湿泥,像是刚被人撬动过。夏思禹用军刀插进缝隙,猛地发力——“咔哒”一声,石头应声而落,露出下面黑漆漆的洞口。
一股浓烈的硫磺味涌出来,呛得人直皱眉。
“找到了!”范统的眼睛亮了,“这就是兰藏的炸药!”
夏思禹探头往洞里看,打火机的光线下,果然躺着个黑布包,鼓鼓囊囊的,上面还缠着根红绳,和安安手腕上的一模一样。他刚想伸手去拿,身后突然传来“呼哧”的喘气声,雾里钻出个高大的身影,正是举着扁担的村民老头,他的眼球凸得像要掉出来,咧着嘴笑:“找到你们了……”
“快跑!”夏思禹拽起范统就往谷堆后面躲,军刀反手扔出去,擦着老头的耳朵飞过,钉在石碾子上,刀柄嗡嗡直颤。
村民的嘶吼声从四面八方涌来,雾里的人影越来越多,他们手里的农具在雾里划出冷光,镰刀的刃口映着晨光,像条扭曲的蛇。络腮胡大汉举着钢筋冲过来,和两个村民撞在一起,钢筋砸在锄头的“哐当”声震得人耳朵疼。
“拿上黑布包!”夏思禹冲范统喊,自己则抽出蝴蝶刀,迎上扑来的村民。刀刃划过村民的胳膊,却像砍在石头上,只留下道白印——这些东西根本不是活物!
范统手忙脚乱地掏出黑布包,包身沉甸甸的,棱角硌得手心发麻。他刚想递给夏思禹,却被穿校服的女生一把拽住:“别碰!这包不对劲!”
那女生指着黑布包的角落,那里渗出些暗红色的液体,像血,还在微微蠕动,“这布是活的!”
夏思禹砍翻一个村民,回头一看,果然——黑布包的边缘在慢慢收缩,像有生命的皮肤,红绳则越勒越紧,陷进布包里,勒出一道道血痕。
“是安安的怨气!”他突然反应过来,“这包被她的血浸过,成了凶物!”
兰的日记里写着“安安在井边哭”,红袄上的血、黑布包上的红绳、石碾下的硫磺味……这些线索突然串成了死结——兰藏的不是普通炸药,是被安安怨气浸染过的凶物,一旦引爆,恐怕整个晒谷场都会变成鬼域。
村民们突然停下攻击,齐刷刷后退,围成个圈,将他们困在谷堆中央。老头举着扁担,歪着头笑:“点燃它啊……点燃了,你们就能走了……”
“他在骗我们!”戴眼镜的男人突然大喊,他指着村民的脚,“他们的影子!在雾里没影子!”
夏思禹低头一看,果然——村民们的脚下空空如也,只有农具的影子在地上扭曲,像些挣扎的蛇。这些根本不是村民的鬼魂,而是古门用怨气化成的幻象,目的就是逼他们点燃黑布包,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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