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一边看着监护仪数据,一边温和地解释:“你是一氧化碳中毒,送来得非常及时,抢救措施也很得当。现在生命体征已经稳定了,但还需要在ICU继续观察一段时间,进行氧疗和支持治疗。后续我们还要做一系列检查,评估一下有没有其他器官的损伤,尤其是大脑。你现在感觉虚弱是正常的,需要好好休息。”
医生交代完情况,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便带着护士离开了,留下空间给他们。
病房里安静下来,只剩下仪器的声音。范天明依旧紧紧握着林溪的手,仿佛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叶瑞安走到床的另一边,拉过椅子坐下,看着林溪,眼神温和而带着安抚的力量。
“溪溪,”叶瑞安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能抚平焦躁的沉稳,“你吓死我们了。不过现在没事了,都过去了。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
林溪的目光在范天明和叶瑞安脸上来回移动,愧疚感如同巨石般压在心口。她动了动嘴唇,声音嘶哑微弱,充满了自我厌恶:“…对不起…我…我太蠢了…”
“不!不准这么说!”范天明立刻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保护欲,“是那个躲在网线后面的杂碎太恶毒!他利用人的绝望!这不是你的错!” 他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传递着坚定的力量。
叶瑞安也温声补充:“林溪,人在极度痛苦和虚弱的时候,判断力会下降,这是生理和心理的双重作用。那个‘引路者’是精心设计陷阱的猎手。重要的是,你挺过来了。”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振奋,“而且,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就在刚才,天明带队,把那个‘引路者’抓到了!人赃并获!”
林溪的眼睛猛地睁大了!抓到了?!那个差点害死她,也害死了那么多人的魔鬼?!一股强烈的情绪冲击着她,有恨意,有释然,但更多的是巨大的震动。她看向范天明,他眼中除了关切,还多了一丝尚未完全褪去的肃杀和冰冷的余怒。她这才注意到他作战服上的灰尘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火药味(破门槌残留)。他是直接从抓捕现场赶过来的?为了守着她醒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混杂着酸涩,猛地冲上鼻腔,让她的视线再次模糊。她反手,用尽此刻全身的力气,极其轻微地,回握了一下范天明的手。
虽然只是指尖微弱的力道,却像一道电流击中了范天明。他浑身一僵,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再抬头看向林溪含泪的眼睛,巨大的喜悦和一种无法形容的悸动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防线。他喉头哽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更紧、更温柔地回握住她冰冷的手指,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力源源不断地传递过去。
叶瑞安看着两人无声的交流,看着林溪眼中冰封的壁垒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裂痕,看着范天明眼中那失而复得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珍视,心中百感交集。有欣慰,有祝福,也有一丝深藏的、对远方某个身影的思念。他轻轻站起身,无声地退出了病房,将这片饱含劫后余生与情感复苏的空间,留给了他们。
病房内,柔和的灯光下,只有仪器规律的“嘀嗒”声,和两人紧握的、仿佛再也不愿分开的手。窗外,天光微熹,新的一天,带着希望,悄然来临。
* * *
警局审讯室。灯光惨白,空气凝重得如同铅块。
周铭被铐在审讯椅上,低着头,碎发遮住了眼睛,手腕上的疤痕在灯光下异常清晰。没有了眼镜,他看起来更加苍白脆弱,但那份平静和诡异的疏离感并未消失。
叶瑞安坐在审讯桌后,面前摊开着周铭的加密日记碎片打印稿、网站后台记录、以及现场搜出的化学笔记。张国安坐在他旁边,负责记录和施加压力。小安子(张国安)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愤怒和厌恶。
“周铭,”叶瑞安开口了,声音平静无波,像在陈述一个事实,“‘彼岸灯塔’,‘引路者’,‘彼岸之息’…这些都是你的造物。六条人命,还有林法医差点成为第七个。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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