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篇：初次见面（中） (3-2)

“隔壁班的吧？”

“嘘——小点声，教官还没走远呢。”

灯已经熄了，只有窗外路灯透进来一点昏黄。

江穆年靠在枕头上，听着下面沙沙的扫地声，忽然觉得今晚的宿舍，比白天多了一点热闹的温度。

连续三天的凌晨突袭，教官像装了雷达，一抓一个准。

第三天夜里，江穆年也“中奖”了。

操场罚跑，十圈。

夜风带着草腥味，吹不散脚底板冒出的火。

江穆年跑第三圈时，耳边忽然多了个吊儿郎当的声音。

“哟，江大学霸也落网了？”

萧剑秋并排冲上来，气息稳得不像刚被拎出被窝的人，“教官是把你被子掀了？”

江穆年目不斜视，呼吸均匀。

“那你呢？没人愿意和你挤一张床了吗？”

一句话，把萧剑秋噎得直眨眼。

萧剑秋摸了摸鼻尖。

“他们嫌我踹人，还是你那宽敞。”

说完还故意拍了拍江穆年的肩，仿佛那已经是自己专属床位。

江穆年没再搭腔，脚下却悄悄提了速。

萧剑秋“唉”了一声，赶紧跟上。

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一圈、两圈……

汗珠甩在红色塑胶跑道上，溅起细小的光点。

第八圈时，萧剑秋开始喘。

“等、等等……跑慢点，哥，早回去也得有命爬床啊。”

江穆年侧头，唇角极轻地勾了一下。

“跟不上就直说。”

话虽冷淡，步子却明显缓了半拍。

十圈结束。

江穆年气息平稳，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转身就走。

萧剑秋叉着腰，在后面喊：

“喂，明晚我还去你那儿挤——”

江穆年头也不回，声音散在夜风里。

“带被子，自己打地铺。”

熄灯号响过半小时，江穆年的上铺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我来报到了。”

萧剑秋抱着卷成春卷的凉席，探进一颗脑袋。

江穆年把耳机一摘，声音压得极低。

“出去。”

“门反锁了，我爬窗。”

萧剑秋指了指背后开着的窗框，一脸“我也很无奈”。

江穆年盯了他三秒，起身，把枕头往床尾一推。

“行，你睡这。”

萧剑秋刚咧嘴，他又补一句，“明天早上五点前回自己宿舍。”

结果五点没到，教官先来了。

“萧剑秋！你怎么又在这儿！”

江穆年坐起身，单手把萧剑秋连人带被掀到地上。

“报告，他梦游来的。”

教官眼角直抽，最后罚两人去扫整个楼层。

扫完回来，江穆年把扫把往门后一扔，对萧剑秋下了最后通牒：

“换宿舍，今晚就搬。省得你天天梦游。”

于是当天下午，两人拎着行李绕操场半圈，完成了一场说走就走的“迁徙”。

萧剑秋原宿舍的舍友放起了鞭炮——用嘴模拟的；江穆年原宿舍则集体送别，不想迎接新来的大佛。

在训练基地的最后一天，太阳依旧毒辣。

“全体都有——稍息！”

总教官站在主席台上，拿着扩音喇叭做总结。

“本次军训，同学们展现了顽强的意志……”

台下，第一排蹲着一排小板凳，凳子腿上绑了遮阳伞。

伞下，刘长风正用手机打王者，瘦猴在旁边指挥：“左边草里有人！”

再往后，有人拿帽子扇风，有人剥橘子，橘子皮一抛，刚好砸到教官脚后跟。

“……希望你们把军训精神带到今后的学习生活中！”

“好——！”

大家拖长声调，鼓掌像在赶蚊子。

大巴车发动时，车窗全被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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