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琅琊风起 (2-1)

琅琊的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吹得马车窗帘猎猎作响。林若雪撩开帘布，望着窗外连绵的盐场——白花花的盐晶像未化的雪，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光，可守在盐场门口的家丁，却个个面色倨傲，对路过的百姓视而不见。

“这周家倒是会享福。”百里东君凑过来，指着远处那座青砖黛瓦的庄园，“你看那庄园的规模，比州府衙门还气派。听说周老爷把盐价抬了三倍，百姓们吃不起盐，只能用草木灰代替，上个月还出了人命。”

萧若风的脸色沉了沉，将手中的卷宗递给林若雪：“周家族长周明远，靠着祖上的荫庇垄断盐场二十年，历任州官要么被他收买，要么被他挤走。去年新上任的李知州想查盐价，结果被人揭发‘贪墨盐税’，现在还关在牢里。”

林若雪翻到李知州的供词，字迹潦草却透着悲愤：“他是被屈打成招的。”她指尖划过“周家私兵”几个字，“竟还养着私兵，这是要反了不成？”

“在琅琊，周家就是土皇帝。”李先生叹了口气，“我们刚到，不宜硬碰硬。先在州府安顿下来，摸清底细再说。”

州府衙门早已接到消息，知州赵大人带着属官在门口迎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王爷千岁，王妃千岁，下官已备下薄宴，为您接风洗尘。”

萧若风淡淡点头：“宴席就免了，先带我们去牢房看看李知州。”

赵大人的笑容僵在脸上，支支吾吾道：“李……李知州犯的是贪腐重罪，怕是……”

“本王说，去看看。”萧若风的声音冷了几分，腰间的玉佩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赵大人不敢再劝，只能引着他们往牢房走。

牢房里阴暗潮湿，李知州穿着囚服，头发散乱，见有人进来，浑浊的眼睛忽然亮了亮：“是王爷吗？下官有冤！”

林若雪示意狱卒打开牢门，递给他一块干净的帕子：“李大人，慢慢说。”

“是周家！是周家陷害我！”李知州激动得浑身发抖，“我查到他们每年私藏的盐够全城百姓吃三年，还偷税漏税……他们怕我上奏朝廷，就伪造了贪腐的证据，还买通了京城的官员压下案子！”

萧若风拿出周家家丁的供词副本：“你说的这些，我们都查到了。但光凭这些，还不够扳倒周家。”他看着李知州，“他们的盐仓在哪里？私兵的布防如何？”

李知州愣住了，随即苦笑：“他们防范极严，我只知道盐仓在海边的废弃灯塔附近，具体位置……”

“我知道。”门外忽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只见个穿粗布衣裳的小姑娘提着食盒走进来，约莫十五六岁，眼睛亮得像海边的星，“我爹是灯塔的守卒，上个月被周家的人打死了，就因为他看到了不该看的。”

林若雪心头一动：“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珠。”小姑娘放下食盒，从怀里掏出张揉得皱巴巴的纸，“这是我爹偷偷画的盐仓地图，他说要是他出事，就把这个交给能为民做主的官。”

地图上用朱砂标出了盐仓的位置，还有私兵换岗的时间。萧若风看着地图，眼底闪过一丝锐色：“好，阿珠，本王向你保证，定会为你爹和所有被周家迫害的人讨回公道。”

离开牢房时，赵大人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王爷，那周家……”

“赵大人，”萧若风忽然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他身上，“本王知道你收过周家的银子。但念在你并未参与构陷李知州，暂且不追究。三日之内，把你知道的周家罪证交上来，否则，李知州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赵大人吓得脸色惨白，连忙跪地：“下官……下官遵命！”

回到住处，百里东君摩拳擦掌：“小师兄，今夜就去端了他们的盐仓？”

“不急。”萧若风铺开地图，“周家在京城有靠山，我们得先切断他们的后路。若雪，你明日去趟码头，查他们的盐船去向，看看私盐都卖到了哪里。李先生，劳烦您拟份奏折，把周家的罪证加急送进京。”

林若雪点头：“我带阿珠一起去，她熟悉码头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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