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箭穿透窗纸的破洞还在微微颤动,周明远喉间涌出的血沫已染红了青砖地。林若雪迅速掩上窗扇,借着烛火细看那支箭——箭杆是岭南特有的阴沉木,箭羽取自海东青的左翼,尾端刻着的焦痕虽已模糊,却仍能辨认出是个"三"字,与半年前云州粮草案中查获的密信火漆纹如出一辙。
"是三皇子旧部的手笔。"萧若风指尖抚过箭杆上的螺旋纹,"他虽已入狱,这批死心塌地的余党却还想做困兽之斗。"他将箭身凑到鼻尖轻嗅,眉峰骤然蹙起,"箭镞上的'牵机引'是西域秘药,京中只有当年伺候三皇兄的李医官会配——看来他们还在幻想着救出主上。"
林若雪忽然想起周明远临终的话,掌心沁出冷汗:"他说的'想象不到的力量',莫非是指三皇子入狱前埋下的后手?"话音未落,院外传来百里东君的急喊,带着金属碰撞的脆响:"小师兄!私兵里混着带甲的高手,招式路数像是......当年三皇子麾下的'黑云骑'!"
萧若风猛地推开暗格,从里面取出两柄短铳——那是他三年前在工部督造的新式火器,填装铅弹后能在十步内洞穿铁甲。"赵大人带的衙役挡不住这些百战余生的残兵,若雪,你从后墙密道走,把暗账送去水师旗舰'镇海号'。"他将其中一柄短铳塞进她手中,"这些人知道三皇子倒台后已是穷途末路,定会不择手段毁掉罪证。"
林若雪却按住他装填弹药的手,指尖触到他虎口的厚茧:"你忘了?当年在云州查粮案,是谁替你识破了假账的破绽?"她解下发间的银簪,旋开簪头倒出三枚细如发丝的银针,"这是从刑部狱卒那换来的'透骨钉',专破铁甲缝隙。你留着,我去会会那些'黑云骑'。"
院外的厮杀声忽然变了调,夹杂着衙役的惨叫。萧若风望着她眼底跳动的烛火,忽然想起去年在大理寺会审时,她仅凭粮袋上的霉斑就能断定粮仓位置的模样,那时她也是这样,明明握着最轻的毛笔,眼神却比谁都锐。他终是点头,将暗账塞进她衣襟:"密道出口在灯塔东侧的礁石下,陈将军认得我画的火漆印——那是用三皇子旧部的军徽改的,他一看便知。"
林若雪刚从阁楼后窗跃出,就见三道黑影如蝙蝠般掠过墙头。她借着紫藤架的掩护翻身落地,却在转身时撞上一个温热的胸膛——阿珠不知何时竟攥着把锈柴刀躲在花丛里,小脸煞白,眼里却燃着倔强的光:"我爹说过,灯塔下的暗河能通到老河尽头,那些运私盐的船总在那儿卸货!"
两人踩着回廊的阴影往东侧偏院跑,忽听头顶传来瓦片碎裂声。林若雪将阿珠猛地推开,自己旋身避过劈来的长刀,短刀顺势撩向对方手腕——那人的甲胄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胸前的玄鸟纹正是"黑云骑"的制式。可他腰间的蹀躞带系反了方向,让她心头一震:"是冒牌货!真正的黑云骑绝不会犯这种错!"
那"骑兵"显然没料到她能识破伪装,愣神的刹那,林若雪已扣动短铳扳机。铅弹穿透他肩头的铁甲,露出里面藏着的粗麻短打——竟是周家私兵常穿的样式。"果然是拼凑的乌合之众。"她冷笑一声,却见更多黑影从月亮门涌来,手中都握着制式统一的长刀。
阿珠忽然拽着她往假山后钻:"这边有密道!我爹生前在石缝里藏了钥匙!"那道暗门被藤蔓遮掩,推开时发出铁锈摩擦的刺耳声响,里面弥漫着潮湿的霉味,仅容一人侧身通过。林若雪刚要进去,却见阿珠忽然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塞给她:"这是我爹藏的盐引,有三百张,每张都盖着三皇子府的私章!"
"你......"
"我去引开他们!"阿珠不等她说完,已举着柴刀冲了出去,故意撞翻廊下的灯笼,"快来抓我呀!我知道三殿下藏粮的地方!"火光中,她瘦小的身影像株倔强的芦苇,竟真的引走了大半追兵——那些人显然还抱着找到三皇子秘密粮仓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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